两个钦天监大臣的死给了摄政王一派很大的威慑,在行宫最后的几日,他们倒是安分守己,王慎之甚至亲自到小皇帝面前请了安,言辞恭敬,仿佛真的忠心之臣一般。
承德的行宫,开始建造时便是以行祭祀之礼为缘由的,因此虽然殿堂楼阁富丽堂皇,但可以供人赏玩的地方却是少之又少。
这些天为了保护萧瑜的安全,齐均一直跟在他左右。
而萧瑜除了偶尔到天井中望着辽阔的天宇发呆,就是在屋子里一张又一张的习字,甚少外出走动。
有时齐均站累了,就坐在门槛上,依靠着门框休息,萧瑜也并不在意,两人言谈交流不多,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天启三年的最后一天,上元节的当晚,星河在雪后晴朗的夜空中肆意徜徉。
到了该下榻的时候,萧瑜却衣冠整齐,他对镜整理仪容,又披上了鸦青缕金鹤氅。
“齐将军,随朕出去一趟吧。”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对在门口守候的齐均说道。
后来江山的霸主们重温大商的历史,总是认为那是后面一系列事情最重要的伏笔之一。
他们通过想象描述那日天象异常,在亮如白昼的夜晚骠骑大将军许下的豪言壮志,但实际上,齐均只觉得那晚的月色温柔无比。
虽然明面上收敛了许多,摄政王设置的眼线却依然日夜不停地活动着。
二人丝毫不在乎形象地弯腰穿过茂密的竹林,借着宫墙的影子像小老鼠一样悄悄沿着墙根走。
萧瑜似乎对这种出行方式轻车熟路,但一向走大道的齐均此时却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他追随着皇帝的背影,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停下。可能是因为太过僻静,这里的宫墙有些倾颓却无人在意。
萧瑜指了指两面宫墙交接的夹角处一道可供一人弯腰穿过的裂缝,说道:“齐将军,我们钻过去。”
言罢将衣摆收到怀中,一个侧身轻松到了墙的另一面。
齐均无奈只能效仿皇上。
宫墙的另一面是一座小山的下坡,坡度较为平缓,又有稀稀疏疏的几棵松树,只要借助树干,可以平安到达山脚,而山脚有少数随行的亲信备好的马匹。
萧瑜眺望着远方,割断草原的不是遥不可及的天际线,而是拔地而起的险峻山脉。在一高一低两山的阴影中,小小边镇也在过着自己上元节,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河边飞动的萤火虫。
风从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