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乃高家宾客,姓李名。”
荀贞没兴趣知道他的名字,打断了他,又问道:“再又请教,你可知程偃是何人?”
那人不耐烦地说道:“本亭亭卒。”
荀贞勃然变色:“你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高家宾客,既无官职在身,又非为公事而来,却竟敢当我的面索我亭中的人?你当汉家法律虚设么?你当我繁阳亭是你高家门户么?你当我不是亭长么?”三句质问,如雷霆连发,那人猝不及防,被吓住了,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随即反应过来,羞恼成怒地涨红了脸,又迎上两步,叫道:“怎样?”
他身后的三人也跟着上前一步,助威似的叫问道:“怎样?”
那高家宾客斥道:“不过一个亭长,也敢这般拿大?你晓得俺们高家何人么?你知道这笔债是替阳翟黄氏收的么?知道。”
荀贞放声大笑,顾盼左右:“高家?阳翟黄氏?阿褒,高家是谁?杜君,阳翟黄氏是谁?”杜买没有立刻回答。阿褒应声答道:“小人乡鄙,只知县君与荀君,不知高家与黄氏。”
高家的那宾客仗着高家的势力、扯着黄氏的虎皮,从来在乡中横行无忌,莫说亭长,便连乡里的吏员也都让他三分,哪里吃过这样的小觑?又是不敢置信地惊愕,又是被落了脸皮的羞怒,“当啷”一声拔出刀来,挺刃前趋,恶狠狠地盯着荀贞,叫道:“竖子,尔敢辱我?”
竖子是“小子”的意思。荀贞顿时收了笑声,翻脸发怒:“我乃荀家子,你算个什么东西?骂我竖子?”迎着刀刃而上,抓住那人的手腕,反手下掰,一脚踢出,那人压根没想到荀贞赤手空拳,居然不惧刀锋,而且说动手就动手,毫无防备,正被踢中胫骨,吃疼之下,半跪在地。
荀贞抢过刀,横在他的脖颈上,话里冒着冷气,问道:“你再叫我一声听听?”
他一手执刀,一手拽着那人的发髻,迫使其向上仰面。那人只觉刀刃寒冷,毛发竖起,连腿疼都忘了,却兀自嘴硬:“竖子!怎样?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么?”
“杀你如杀一条狗!”
“不可!”
“荀君!”
“啊呀!”
几句叫声从不同的人口中同时发出。叫“不可”的是黄忠,叫“荀君”的是陈褒,叫“啊呀”的杜买和繁家兄弟。至於高家宾客的那几个伴当,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站着。
荀贞自来亭中后,多以温文尔雅的面目示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从没有过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