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连着大半个月没有露面,县中风传他已经病入膏肓,怕是命不久矣。
郡府中的掾吏私下里也议论纷纷,各种流言风行,有说荀贞是水土不服,得了急症的,有说荀贞年少好色,是纵欲过度,体虚内亏以至病倒的,有说荀贞是旧创复发,日夜呕血不止的。
便在这种种流言愈传愈离谱之时,却先是昨天辛瑷、程嘉等从县外来,骑士、甲士近五百人披甲持兵、旗鼓鲜明地槛车押送於毒入邺县,旋即荀贞张榜县内,说於毒被擒,继而昨晚荀贞召许仲、江禽等人入郡府,大摆酒宴,传闻说李琼献了三县之地投降,郡府掾吏和县中的大姓们被这连个消息冲击得瞠目结舌之余,却也顿时醒悟,明白荀贞此前的称病只是诈言了。
果然,宴席过后的次日,一大早,宣康、李博、徐福、许季这几个荀贞的亲近侍吏便来到府中前院的议事堂上,一边督促府中的奴婢洒扫,一边遣人去各吏舍,通知掾吏们来府中上朝。
新被荀贞擢任的郡功曹、主簿、东部劝农掾王淙、尚正、康规等吏纷纷应召来至堂上。
因为有宣康、李博等人在,王淙等吏虽然大多心情复杂,却也不能凑到一处讨论,只能各自站到自己的位置上,顶多彼此以眼神交流。
王淙想起了前几天的一件事。
四五天前,郡丞李鹄邀他到宅中饮酒,微醺之时,向他吐露了赵然的招揽之意。
李鹄当时说道:“太守到任以来,不行德政,先斩郡兵军候、屯长,复逐郡府大吏,使威弄气,恣意妄为,郡县之中,怨声载道,民怨达天,阴阳不和,以至太守终因此而遭天罚,重病不起。魏郡者,魏人之郡也,公亦魏人,今岂可委身於致民怨、遭天罚之太守,与魏人为敌乎?赵家少君,素慕公清德正直之名,欲与公结好,公意如何?”
王淙虽称不上是刚直之人,却也是爱惜羽毛的,他要想投到赵家的门下早就投了,还用等到今日?他年轻时尚且不肯阿附赵家,况乎他如今已五十多岁了?
他现在对个人的仕途尽管仍然看重,毕竟他是寒家子出身,能有今日不易,可却已不像年轻时那么看重了,他如今想得最多的是要给自己的家族在郡中、乃至在州中留下一个好名声,这样才有利於他家中子弟日后的仕途,所以对李鹄的这个招揽他丝毫不感兴趣。
可不感兴趣归不感兴趣,赵家到底是魏郡的头等豪族,他也不敢当面拒绝,当时含糊其辞地把这话带了过去。待回到家中,他坐下来静思,李鹄那句“以至太守终因此而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