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诚脱了铠甲,穿着白色里衣坐在帐篷里,拿着一块手帕,轻轻擦拭手中长剑。
陛下命他尽快赶回兖州,他麾下数百亲卫,如果入住烟阳城驿馆,必然会惊动地方官吏,到时候宴饮聚会肯定要耽误时间,所以韩诚干脆让亲卫在烟阳城外寻了处山坡就地安营扎寨。
擦拭完长剑,韩诚收剑入鞘,正准备睡觉,忽然发觉不对劲。
外面太安静了。
长夜漫漫,守夜的小兵通常会三三两两围坐在火堆前低声闲聊,可是现在外面除了风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白日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此刻又袭上心头,空气中隐约有着淡淡的血腥气息传来,韩诚拔出长剑,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慢慢朝帐篷外走去。
长剑挑开帘子,更为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幕令韩诚瞬间睁大了眼睛。
在火堆的映照下,韩诚清楚的看到,十三道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人影沉默站在帐篷外面,手提长剑,殷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滴落。
而在他脚边,仰头倒着一名亲卫的尸体,看样子是一剑穿喉而死。
周围横七竖八倒着其他亲卫的尸体,皆是被一剑穿喉,他们临死前甚至来不及挣扎示警!
令人疑惑的是,亲卫们的表情都很安详,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死亡的痛苦!
不过韩诚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握紧长剑厉声喝问:“尔等何人?居然胆敢截杀朝廷命官?!”
最中间领头的那名黑衣人抬起头,摘下兜帽,“韩大人可还记得我?”
“楚墨?!”
韩诚瞳孔骤缩。
楚墨抬手亮出一枚九爪金龙令牌,“奉陛下口谕,兖州都护韩诚沉迷药石,枉顾将士性命,收受贿赂,纵容妻舅强抢民女,迫人致死,其罪当诛。然念其镇守兖州亦有功劳,特赦其罪不及父母妻儿。”
韩诚看着楚墨手中的九爪金龙令牌,一颗心不断往下沉,终于明白心中一直不安的感觉来自何处。
今日他必死无疑。
也唯有一死,才不会连累父母妻儿。
“公报私仇,还能说得冠冕堂皇,可真令本官刮目相看。”
“公报私仇?那去岁十月与南越一战,韩大人所为,难道就没有私心吗?一个从三品都护,却敢算计安亲王府,傻子才会相信你背后无人!如果我猜得没错,当初那道军令,是左相让你下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我之间的事情,和旁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