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吃穿不愁,也因此不知民间疾苦,不知山高水阔,不知劳作之辛,不知苦中作乐。
她不是不想走出去,不是不想闯荡江湖,不是不想结交好友,只是家族的兴旺名誉她也不能不顾。
“二夫人,阿瑶来看您了。”
但当她看到她们住处的陈设时,郗雪瑶立马收起了羡慕之情,这屋里冷得她都不敢脱掉外袍,低头一看,盆里的炭火只剩零星半点还在顽强跳跃。这屋子本就朝阴,湿气重,光线晦,却见不着一盏灯,只有桌上能瞧见蜡烛滴过的痕迹。
郗雪瑶眉头又添愁绪,寒暄过后便带着阿晴去找账房。
她十分明白二夫人如今的处境出自何人之手,更深谙这家宅里贵贱有别待遇也千差万别,她无力改变现状,也无法劝服大夫人,唯一能做的只是尽点绵薄之力。
一瞧见来人是郗雪瑶,账房先生便自动略过了她身边的胖丫头,急忙走过来点头哈腰:“三小姐您怎么来了?”
郗子晴一点都不在乎,反倒觉得自个沾了阿瑶的光,也能狐假虎威一回,因而欣喜不已。
郗雪瑶笑得腼腆,说起话来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不像她整天乐呵呵的任人捏扁搓圆:“我是来向先生要煤炭的。”
“小姐屋里的煤炭用没了吗?可我记得小翠前几天才来领过的,您看,这还有记录呢。”
郗雪瑶看着账本里的白纸黑字,倒也不慌不忙:“我是要领去二姐屋里用的。”
“她?”他忽觉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过来,“不是,二小姐,可二小姐自个也才来领过的,每个月给多少钱多少炭多少布都要按规矩来的,三小姐的要求恐怕…”
“先生的意思是不给我了?”她柔和的目光竟添了一分身处高位的不容置喙。
账房先生扶了扶眼镜,大脑飞速运转,一边是老爷宠爱的三小姐,一边是大夫人定下的规矩,这个可有点难办啊。
郗雪瑶瞅见他为难的样子,轻轻一笑:“先生莫要为难,我要这煤炭是给自己用的,我这几天要住在二姐那,这也是爹爹默许的,近来二夫人身体抱恙,爹爹让我过来体恤关照,可二姐那里什么状况你是知道的,二姐身子康健,可我这身子骨…要是再病了,咳咳…爹爹肯定是要追究的,这追究起来…若一不小心听说先生竟连点煤炭都不肯给…”
账房先生抹了两把汗:“给,既然是三小姐要用,我怎能不给呢?”
“那账上…”
“无妨,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