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枝是吧?”管事向秀才确认的问道。
秀才点头道:“是!”
管事就向范宛一拱手,说:“几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查查。”
范宛颔首,管事很快就下去了。
打手在不远处站着,苏静安看着秀才问:“你爹娘为什么要卖了你妹妹?你妹妹多大了?”
秀才说:“因为家里揭不开锅了,不把妹妹卖了,也活不下去了,但是我爹娘说我妹妹会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我就想去看看,可是却听牙婆说兰枝被卖去了青楼。”
说到这,秀才又哭起来。
苏静安看看秀才的衣着,秀才的衣衫都是补丁,不难看出家境贫寒,范宛这时问:“你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
秀才老实的说:“六个,我排第三,我大哥和二姐还有六弟都病死了,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被牙婆带走了,一个还在家里,才六岁,染了风寒,大夫说若是不能好好吃饭,也活不下去了。”
说完,秀才哭得更厉害了。
范宛三人听完,青楼管事的也正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秀才看到小丫头,顿时大哭起来:“兰枝!”
小丫头看到秀才,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三哥!”
管事的见此,一脸微妙,但是他们是有人家卖身契的,也不怕什么,所以管事的就对范宛说:“大人,这秀才的妹妹确实在我们这儿。”
范宛点头问:“多少银子买的这丫头?”
管事的小心道:“三、三两银子。”
苏静安听得皱眉。
范宛就从袖袍里拿出钱袋,倒出三两银子递给管事的:“本官为她赎身了,把卖身契拿来。”
管事的不敢接,特别的听到范宛以本官自称,又加上苏静安和张涯明显以范宛为首,便忙笑道:“大人,大人若是看得上这丫头,小的就做主把她送给大人了。”
说完,就吩咐人去拿兰枝的卖身契。
范宛摇头把银子放到了管事的手里:“去吧。”
苏静安和张涯都愣住看范宛。
秀才和兰枝也听到了范宛的话,赶紧给范宛磕头,语无伦次的道谢,范宛扶起二人,又把一锭银子放到他们手中,说:“回家吧。”
兰枝和秀才不起,兰枝说:“大人若不嫌弃,兰枝愿为大人做牛做马!”
范宛说:“我不用丫鬟,去吧。”
兰枝和秀才听了,就死活不收银子。
这时,管事的把兰枝的卖身契拿了过来,递给了范宛,范宛就把卖身契给了兰枝,兰枝接下,再次哭着道谢,但是他们还是不要范宛给的银子。
苏静安说话了:“既然你们不要我们大人的银子,那这样吧,我家用丫鬟,兰枝,你们爹娘要是愿意,就去我家做事如何?”
兰枝和秀才一听,赶紧又朝苏静安磕头,苏静安把两人扶起,说:“行,既然愿意,那你就去苏家吧,我叫苏静安,你就和管家说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
听此,兰枝问:“大人的家在哪里?”
苏静安就和兰枝还有秀才说了,然后把秀才和兰枝还有管事的吓了一跳,竟然是那个苏家!
管家想着还好没有得罪他们。
等兰枝和秀才离开了,范宛就带着苏静安和张涯继续往前走了。
苏静安问:“大人为什么要帮他们赎身?只是因为他们可怜吗?”
范宛点头。
苏静安就说:“可是大人,这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咱们也救不完,也救不过来,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有,我听说了,大人从太傅府搬了出来了吧。”
闻言,范宛没有说什么,只道:“能管的管,不能管的我就不管了。”
苏静安听了,点点头。
走了一会儿,苏静安又说:“大人,我总觉得京城最近不太平。”
“为什么这么说。”范宛问。
苏静安就道:“你看,这街上的行人还有街边的茶楼茶摊客栈里,是不是很多衣装奇怪的?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平常百姓,更像是江湖人士。”
范宛便问:“那最近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静安摇头说:“那倒是没有。”
“不过,大人不会武功,出门在外要多小心,京城突然来这么多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百姓的人,肯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范宛说:“你们也是。”
说着,范宛看了看苏静安说的茶楼茶摊还有客栈,确实,有很多看起来像是江湖人的人,不知道段前辈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着,范宛决定要是遇到了就问问。
三人正说着话,范宛突然听到卫驰明的声音:“小师弟!”
闻声,范宛看过去,然后就看到路边的茶摊坐着卫驰明还有萧敛和杨群三人,见此,范宛过去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苏静安和张涯也过去行礼。
卫驰明说:“沈老头让我们出来办案呢。”
原来是这样,范宛说:“那你们办,我走了。”
卫驰明三人已经起来,跟着范宛说:“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吧,小师弟,你们都遇到了什么案子?”
范宛说:“方才遇到一个青楼在揍一个秀才。”
萧敛:“就这?”
范宛点头。
杨群问:“还有呢?”
见杨群似乎感兴趣的样子,范宛就继续说:“之前遇到一个狗被道观抓去的,还有客栈泼皮闹事的。”
卫驰明听了笑起来:“这算什么案子!”
萧敛说:“那都解决了吗?”
范宛点头:“都解决了。”
三人应声,六个人路过一家粮铺,就看到粮铺的掌柜和一个小青年正掐的脸红脖子粗。
粮铺掌柜:“我要去官府告你!”
小青年:“我才要去告你!你个恶人先告状的玩意儿!敢说我偷你家粮食!看我不掐死你!”
围观的人都在看热闹,一个也没有去拉的,粮铺的伙计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倒在了地上,范宛看看指指点点的百姓,一阵头疼的吩咐道:“张涯,去把他们先拉开。”
“是。”
张涯把两个人拎开,两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张涯,见张涯一脸杀气,两人顿时噤若寒蝉的呆了一会儿,范宛已经和卫驰明他们走到了前面。
苏静安问:“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妇人就对苏静安说:“是这家粮铺的王掌柜,他家的粮食丢了些,就说是他邻居点心铺的掌柜许小桂偷的,两人正要去报官呢。”
听此,范宛指着地上的伙计,问:“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妇人就说:“嗐,那是两人打架,给误伤了,看脑袋没有流血,就没有再管了。”
范宛:“······”
杨群:“······”
卫驰明:“你们都不劝劝?”
萧敛:“都这样了你们还敢看热闹?”
苏静安:“你们不怕看热闹溅你们一身血啊?”
张涯瞪着王掌柜和许掌柜。
围观的百姓才不搭理他们的话,继续打量张涯。
“你你你是谁!”王掌柜回过神,终于敢说话了,问张涯。
许掌柜也问,但是张涯没有说话,范宛道:“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张涯,放开他们吧。”
“是。”
然而张涯前脚放开他们,两个人后脚又掐在了一起:“我打死你!敢偷我的粮食!这方圆百里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偷我家的粮食做你家的点心!你可真能啊!”
许掌柜不甘示弱:“你个胡吣的玩意儿!敢诬蔑我!我才要打死你!还方圆百里!老子家就是这里的!你个外乡人还敢说方圆十里打听打听你是谁!你可真是大言不惭!你真正该打听的是方圆十里我许家点心是什么人!你个有眼无珠的!”
范宛等人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粮铺门前栓的驴子正好方便了,许掌柜眼疾手快也不嫌弃脏了,伸手抓了一把,一下子甩到了王掌柜的脸上,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场面一时微妙。
许掌柜还在骂骂咧咧,王掌柜反应过来,顿时两人又掐了起来:“呕!呸!我杀了你!”
王掌柜先是吐了,然后呸了半天,接着掐住了许掌柜。
围观的百姓也反应过来,纷纷退后,离的近的,还有被驴粪误伤的,顿时也跟着骂起来,然后跑了,范宛等人看得嘴角抽了一下,只见两个掌柜的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头发,苏静安小声问:“大人,还拉开他们吗?”
范宛面无表情:“拉开他们。”
张涯和苏静安应声,然后一脸嫌弃的各拎住一个人,把两个人拉开了。
许掌柜虽然胜了一筹,但是后来因为两个人打起来,所以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两人瞪着对方,一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模样,围观的百姓已经退远了,卫驰明和萧敛躲到了范宛身后,杨群站在范宛旁边,卫驰明伸颈问:“你们要是打一辈子,那生意就别做了。”
萧敛看向王掌柜问:“你说你家粮食不见了,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人家许掌柜偷的?”
王掌柜和许掌柜气喘吁吁,好半天才说话,王掌柜说:“因为我起夜看到了!”
卫驰明:“你确定是许掌柜?”
王掌柜瞪着许掌柜:“我确定!”
许掌柜一脸暴怒:“你还敢诬蔑我!我这两天都没在铺子里住!怎么可能去你家铺子!你个狗一样的东西!”
要不是有张涯和苏静安拦着,恐怕两人已经又掐了起来,王掌柜听了许掌柜的话冷哼:“你不在铺子里住怎么了?你不在铺子里住就不会偷我家粮食了?就是因为你不在铺子里住!才更有可能偷我家粮食!我知道你为什么偷我家粮食,不就是因为前两天我家驴子吃了你家几块点心吗,可是我银钱都给你们了,没有想到你还记着报复!”
许掌柜咬牙切齿:“原来是因为这你才怀疑我啊!你个心胸狭窄的!呸!”
范宛叹了口气,说:“你们是在这好好的说话,还是去大牢里再好好的说?”
听到大牢,许掌柜和王掌柜才清楚的意识到范宛他们是什么人,对,他们说他们是大理寺的人,当时太过气愤,竟然把他们晾到了一边,不等许掌柜先说话,王掌柜赶忙抢着说道:“大人,只要点心铺关门,再把这姓许的抓去牢里,早民就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