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门应该有自己的药堂,既然有药堂,那么就一定会有人看病,就会有人抓药,若是不知道药堂背后有神医门,药堂生意好,别的药堂可能会找麻烦,但是派人刺杀的可能不大。
就算是有人知道那是神医门的药堂,然后想和神医门合作,神医门不答应,对方势必不悦,定然也会对药堂不利,但是这样派人一波一波刺杀的可能也不大。
范宛有些想不明白。
是不是胥郁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然后对方知道她是胥郁的徒弟了,所以心存报复?
能派刺客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梅安看起来在药阁应该待了很久很久了,知道的肯定会比她多,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告诉她了。
梅安没有意外范宛会问,就道:“他们应该都是冲着神医门来的,因为有些人宗主不救,所以也得罪了人,还有想从神医门得到什么的,想拉拢宗主的,被拒绝之后,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闻言,范宛点头,说:“师父知道吗?”
梅安应声:“宗主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宗主遇到的刺杀比这一路遇到的多太多了,毕竟宗主可不只是神医门的宗主。
范宛听了,没有再说什么。
永定城。
马车进了城门,赶马车的车夫就往城中的药堂去了。
范宛打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到了这繁华的城池,楼宅高阁客栈酒肆林立,穿补丁衣的百姓不多,甚至不见乞丐,想来真的繁华,不然也不会说这里是齐国最繁华的城池之一了。
马车行驶许久,终于停下,赶马车的车夫对着马车里道:“少主,梅翁,千金堂到了。”
范宛应声,然后和梅安下了马车,既然来了,自然要去看看的,她可不打算立即就回去,于是就对梅安道:“我自己去走走,你们先收拾吧。”
梅安道:“少······少爷,你带着徐林徐风。”
徐林徐风就是那两个暗卫的名字,范宛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就带着徐林和徐风离开了。
千金堂的掌柜赶忙迎了过来,看到梅安,十分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恭敬,他看看范宛离开的背影,就问:“梅翁,那少年是?”
梅安道:“行了,不该问的别问。”
掌柜的赶忙不问了,但心中自然还是好奇范宛是谁的,毕竟看梅翁的样子,对那少年还有些恭敬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能让梅翁恭敬的人一向只有宗主的。
另一边,范宛走了一圈,就在一个巷子前的茶摊下坐下了,徐林和徐风就站在范宛身边,范宛打量了一下四周,准备稍微看看就回千金堂看看有没有什么病人,看看大夫怎么给人开药,怎么给人看病的。
徐林和徐风以为范宛要办什么事情,就没有吭声。
就在范宛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巷子口里跑出来一个人,那人满脸的雪,手里还拿着菜刀,不管不顾的往巷子外跑,还撞翻了一个桌子,吓了茶摊的老板一跳,范宛见此,皱了皱眉,吩咐徐林:“打昏他。”
“是。”
徐林什么也不问,身形一闪,旁人甚至没有看到徐林动手,只看到有什么一闪而过,那个拿着菜刀的人就倒下了。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巷子里传了出来。
“杀人啦!”
果然!
范宛起来,看向倒下的拿着菜刀的人,这个人冲出来的时候神色非常不对劲,果然是出了什么事情,想着,范宛看向巷子里,但是没有过去。
一个妇人的哭声传来,惊了不少喝茶的人,有的人赶忙放下茶钱走了,有的赶忙跑进了巷子里去看热闹,范宛见去看热闹的人多,思忖片刻,也带着徐林和徐风走了进去。
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一群人围着一个院门,哭声就是从院门前传来的,还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范宛没有拦,径直走了过去。
接着就看到了人群围着的人,是个汉子,脖颈被砍了,看起来还有其他伤,若是再这样流雪下去,不出一炷香,恐怕就会死,范宛皱了皱眉,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听到有人说已经去找大夫了,大夫就在巷子外不远。
“报官了吗?”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但是那砍人的人我认识,他和这人好像是堂兄弟。”
“我也知道那个人,经常在赌坊见他。”
众人唏嘘议论声不绝于耳,这时,大夫终于背着药箱跑了过来,那大夫也没有给倒下的汉子把脉,只是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摇头对那个大哭的妇人说:“治不了了,治不了。”
大夫的话,并没有让多少人意外,虽然他们不懂医术,但是看着那汉子的伤,就大概的知道了结果。
妇人顿时哭着抓住了大夫:“求求您!您再看看!您再看看吧!求求您了!”
老大夫叹了口气,说:“老朽实在是治不了。”
范宛本来见老大夫的样子确实是治不了,犹豫片刻,就上前一步说:“我来试试。”
老大夫等人闻言,都看向范宛,徐林和徐风也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阻拦。
“你是什么人?”
“这小子说试什么?”
“你也是大夫?”
范宛没有理会其他的话,而是对那个问自己是不是大夫的人说:“我也算是大夫。”
至少在胥郁眼里,她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夫。
这样的伤,胥郁也教过她,其实还有救,若是胥郁在的话,这个汉子绝对不会有问题,尽管伤了脖颈,想着,范宛看向那个妇人,道:“这位大嫂,可愿让我一试?”
若是人家实在不愿意让她医治,她也不会勉强,因为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抱着希望,最后却不如意,只会更痛苦。
那妇人怎么也捂不住丈夫脖颈的伤口,此时只想抓住任何一点可能,她虽然看范宛年纪小,但是看他自称大夫后,就说:“愿意!我愿意!”
老大夫见此,看着范宛颇觉他胆大,这都敢医?该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吗?未免太过轻狂。
想着,老大夫准备走了,但是还没有转身,就被范宛夺了药箱,老大夫顿时愣了一下,然后道:“哎哎哎,你这小辈做什么呢?”
范宛却没有搭理他。
老大夫见自己被无视,顿时火大,正要冲上去,就被徐林和徐风拦住了,看到一脸杀气的徐林和徐风,老大夫咽了口唾沫,然后甩袖冷哼一声,瞪着范宛不说话了。
反正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是少年抢他的药箱,不是他让少年去给人医治不可能的伤的。
他倒要看看他最后怎么收场!
就在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时候,范宛已经打开了药箱,很快的找到了银针,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等范宛再收回手后,就看到那倒下的汉子的脖颈伤口边多了几根银针,接着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原本汉子一直流雪的伤口瞬间就不再流雪了,少年手中的银针又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汉子的其他伤也不流雪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目瞪口呆。
妇人也愣住,转而就是屏住了呼吸,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动,生怕打扰到少年。
此时不止围观的人愣住,惊呆,同样震惊的还有老大夫,老大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用银针就能止住血?
运气?巧合?就算老大夫再不服,此时也不认为范宛是运气和巧合了,这少年竟然这般厉害?
他说他算是大夫,也就是他自己认为自己还不是大夫,认为自己还不算是大夫的人竟然就轻易的保住了一条人命?而且这个少年还这样年轻!
老大夫看着范宛不知不觉畏惧起来。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老大夫看着范宛也认真起来。
范宛收回手,然后看向老大夫,说:“会缝伤口吗?”
老大夫回过神,望着范宛忙点头道:“会!”
范宛就说:“你来缝其他伤口,脖颈伤我来。”
老大夫赶忙说:“好!”
范宛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然后让汉子服下,又看了看老大夫药箱里的金疮药,就把金疮药扔给了老大夫,老大夫会意,忙去缝伤口,然后撒金疮药,再包扎好,做完这些,老大夫已经满头大汗,再去看范宛,他也正在聚精会神的缝合脖颈伤口,看得老大夫心惊胆颤。
那可是脖颈啊,他竟然真的敢缝,老大夫之前对于范宛的不屑已经完全没有了,眼下只余佩服了。
围观的人有的都看吐了,有的离远了,不敢看,但是想知道少年是不是真的能让那样一个濒死的人活下来,所以都没有离开。
范宛收好了针和银针,然后抬袖抹了把额头的汗后,就抬头对那妇人说:“好了,先把他抬进去吧。”
闻言,妇人忙含泪点头,然后就有人来帮着妇人把汉子抬回了院子里,又放到一间屋子里的榻上,范宛给汉子把了脉,看起来是成功了,只要过了今晚,此人就能活下来。
范宛把完脉,就让开,对还没有走的老大夫说:“您看看,还没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想到范宛竟然还对自己谦虚,他差点跪下了,他这样厉害还这样谦虚!老大夫瞬间感到自愧不如,然后赶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不敢称老。”
说完,就去给汉子把了脉,然后对范宛说:“没问题了。”
范宛看老大夫这样说,就放了心,然后道:“那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那妇人扑通对着范宛跪了下来,边磕头边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
范宛将妇人搀扶起,说:“他熬过今晚,才能算是彻底没事。”
妇人依旧哭着摇头,然后满脸窘迫说:“公子,不知多少诊金?”
范宛还真不知道要多少诊金,而且她也看到了,这家人并不富有,这妇人一双手满是茧子,衣裳还有补丁,甚至可能拿不出诊金,范宛就说:“等他好了再说吧。”
听此,妇人又看向老大夫,说:“大夫,您需要多少银子?”
老大夫摇头说:“我没有帮到什么,你谢这位公子便可。”
妇人还要说什么,老大夫摆了摆手,妇人才低着脑袋不再说什么,然后赶忙去照顾榻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