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打作一团倒下的汉子,范宛大致的看了一眼,然后确定了他们活命的几率不大了,若是就这样放到门板上抬去药堂,路上就能咽气,看着妇人哭得一个昏倒,一个恨不能去死的模样,范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就拦住了抬门板的人,接着不等抬门板的人反应,就取出了银针,快的几乎不可思议的将银针落下几个大学。
衙差的声音传来,也没有阻止范宛分毫,范宛快速的检查了一下,然后就对呆愣着的抬门板的人说:“快送去药堂吧。”
抬门板的人和衙差看了看门板上的人又看了看范宛,接着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倏的看向门板上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之前一直流血不止,但现在却是一点也不留了!
众人看向那些寒光闪闪的银针,虽然有万般疑惑,但不再耽误,赶忙抬着人跑了。
妇人也跟着跑了,衙差微妙的看了看范宛,也没有再管范宛。
范宛见众人离去,便往茶楼走去,她已经封住了那些大学,暂时保住了两人的命,但是不缝合伤口加以治疗,依旧没有用,想来到了药堂大夫一看就能明白,至于最后两个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伙计去找了徐掌柜,徐掌柜二话不说没有犹豫的就带着茶楼的伙计离开了茶楼往范宛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还没有走远,就看到范宛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徐掌柜,范宛愣了一下,看出来他们是来找自己,更是意外,因为徐掌柜其实不用做到这样了,她医好了他的老毛病,他给了她银子和方便,一点也不再拖欠她什么,但是徐掌柜却带着人来找她,对于这份好意,范宛记下了,然后和徐掌柜回了茶楼。
徐掌柜语重心长的看着范宛说:“于大夫,此地于两国边境,其实从来没有太平过,所以于大夫行事小心为上。”
范宛点头,说:“我明白。”
徐掌柜觉得范宛不明白,不然的话为什么还要去多管闲事?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越看范宛越觉得顺眼,一个少年背井离乡,看样子似乎也没有家人了,不免心生恻隐,想照拂一二。
伙计见范宛没事,也就放心了,随之就开始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她当时并没有注意那妇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听到什么老东西和针线。
徐掌柜警告的看了伙计一眼,伙计就不敢再问了。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突然茶楼外面一阵喧闹,徐掌柜让伙计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伙计面色煞白的回来,对徐掌柜和范宛说:“掌柜,公子,一群人还有两个衙差抬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来了,要求这里的人救命。”
“什么!”徐掌柜几乎跳起来了。
他和伙计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范宛抬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然后说:“应该是找我的,我去看看。”
果然出去一看,真的是找她的,范宛看着门板上的人,不由得皱眉,药堂的大夫不管?是因为他们没有银子吗?还是药堂的大夫说没救了?
下一刻,范宛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个之前哭嚎的妇人扑过来跪倒在范宛面前,说:“公子救命啊!”
“药堂的大夫说让我准备后事!公子既然能施针!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先前昏过去的妇人也早醒来跟了过来,她也得知了银针是谁扎的,跟着妇人一起给范宛磕头。
衙差打量了一圈范宛,说:“他们还有救吗?”
依他们看,那两个人是真的没救了,都这样了,还能救什么,只剩下两口气,恐怕还是因为这少年的银针吊着的。
这会儿功夫跑了三个药堂,所有的大夫看了都摇头说救不了了,还是抬门板的人说施针的人说不定能救,他们才又跑回来找这少年,所幸有人看到这少年来到这个茶楼,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人,只是能不能救还真的不好说,总要试试。
范宛将那两个妇人扶起来,说:“我试试。”
听到范宛没有直接说救不了,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范宛,妇人闻言,感激涕零的又想磕头,被范宛拦下了,然后对抬门板的人说:“我这里没有那么多东西,找个药堂过去吧。”
众人又一顿折腾,到了最近的药堂,药堂的人看到衙差跟着,也不好说什么,之前来了他们也说了救不了了,现在他们又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大夫,尽管不情愿,但是因为衙差的存在,他们还是让开了路,让人抬进去了。
徐掌柜和伙计也跟着,两个人满头大汗的看着范宛,想说让范宛别答应,但是范宛已经答应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看看情况,总之这事不管怎么说,最后范宛都不该有什么事,毕竟几个药堂都说了人救不了了,就算范宛也救不了,也没有什么。
范宛让药堂的大夫给自己打下手,药堂的大夫吹胡子瞪眼,但是碍于衙差在一旁,只能忍气吞声,衙差跟着是因为好奇,跟着的还有其他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也非常好奇,毕竟人什么样他们都看到过,人都那样了,怎么可能还救得了。
这个少年郎出风头恐怕最后会惹麻烦,所有人都这样想,但是看着范宛一脸认真的模样,又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若是真的有本事,那这就是起死回生了。
所有人被隔在外,范宛只带着药堂的大夫进了诊室,药堂的大夫是个七老八十的老者,看着范宛的年龄就非常不服气了,还让他给一个毛小子打下手,实在是让他没脸,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药堂的大夫看着范宛吩咐药堂的伙计抓药煎药还有施针和缝合伤口,不由得看得入神,等快结束的时候,药堂的大夫已经是一脸敬佩的看着范宛了。
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样厉害的伤!竟然都能把人救回来!
两个汉子已经服了药,虽然看着还半死不活,但是并没有断气,毕竟照他们这样,就算再早之前断气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药堂的大夫看着范宛问:“公子,他们的命是不是保住了?”
范宛接过药堂伙计递来的手巾,说:“暂时保住了,是不是彻底保住,得过了今晚才知道,他们的伤太多太深。”
药堂大夫听明白了,但是还是敬佩范宛,竟然能暂时保住这样伤的人的命!
看范宛和药堂大夫出来,所有人都看向两人,眼神询问,衙差和那两个妇人先问出口:“怎么样?”
范宛点头说:“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他们又都看向药堂大夫,药堂大夫点点头,所有人彻底放心,范宛没有在意众人这反应,只是带着徐掌柜和茶楼伙计准备离开。
药堂的大夫不知道和药堂掌柜说了什么,药堂掌柜想留范宛说说话,其实不是药堂掌柜想留范宛说话,而是药堂大夫想留范宛说话,准确的来说,是想向范宛请教医术。
范宛拒绝了,但是药堂大夫也没有生气,送范宛和徐掌柜和茶楼伙计离开了药堂。
药堂只剩下看热闹的人和衙差还有那两个喜极而泣的妇人,她们想给范宛磕头,可是已经找不到人了,人群中已经爆发议论,这件事更是被夸大的越传越远,正好合了范宛的意。
两个妇人给了药堂银子,是要让那两个汉子在药堂先待着,衙差也已经走了,那两个妇人说好了之后,就去茶楼找范宛了。
太阳已经快落山,两个妇人到了茶楼却没有看到范宛,说范宛回了住的客栈,两个妇人就先把银子给了徐掌柜,让徐掌柜代为转交,她们说她们改天再来道谢,徐掌柜没有说什么,先代范宛收下了银子,他认为这是范宛应得的。
范宛回了客栈,洗漱一番,饭也没有吃就歇下了。
翌日,范宛又去了茶楼,得知了那两个妇人的事,然后收下了银子,继续义诊,那两个汉子交给了药堂,范宛已经告诉了药堂的大夫,若是那两个人高热,就用她留下的药方,药堂没有派人来茶楼,那说明那两个人已经没事了。
药堂的大夫拿着那个范宛留下的药方,奉若千金,确定了那两个人没事后,药堂的大夫就背着药箱来找范宛了。
范宛看着药堂的老大夫,不由得疑惑,问:“还有事吗?”
药堂的老大夫看着范宛,是用敬仰的眼神看的,徐掌柜和茶楼伙计看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两个人真的活下来了,那么重的伤,他们当时都看到了,没有想到真的能活下来!
徐掌柜不由得庆幸他之前还好没有得罪范宛,没有赶走范宛,这样的人以后想必大有可为。
此时同样庆幸的还有茶楼伙计,他虽然后悔之前一开始看到范宛的态度,但是还好他之后力挽狂澜,对范宛一直都客客气气的,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公子,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
药堂的大夫走到范宛身边,拿出范宛留下的药方,说:“公子,这个药方多少银子愿意卖给我们药堂?”
他研究了这个药方后已经和掌柜的商量了,这个药方不止能退这样重伤的高热,还能退别的高热!
闻言,范宛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这药方给你们了。”
“啊?”
老大夫愣住,不敢置信,转而大喜,还没有道谢,就听范宛笑着说:“以后这药方挣的银子,给我一份就行。”
“这?”老大夫说:“公子要多少?”
虽然这样没有直接买下好,但是往另一方面想还是有好处的,这个小神医医术这么厉害,以后和他们药堂来往是好事。
范宛似乎不太在意的说:“你们看着给。”
老大夫说:“那老朽回去和掌柜说说。”
“去吧。”
老大夫就回去和药堂掌柜的商量了,药堂掌柜见老大夫这么快就回来了,以为没有办妥,就问道:“小大夫没有同意?”
“不是。”老大夫把范宛的话告诉了药堂掌柜,然后说:“掌柜,老朽觉得这对我们药堂是好事,不过老朽只是一介大夫,不是商贾,利益之事不懂,还需要掌柜权衡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