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廊下有小丫头问候的声音,夹板暖帘一挑,披着黑貂绒大氅面如冠玉犹带薄愠的云敖步履如风走了进来,撩起飞罩垂下的浅绿珠帘到了里屋。
珠帘晃动,光影斑驳。
“爹爹。请坐,才沏的六安瓜片,您尝尝。”云想容盘膝坐在铺着翠绿素缎褥子的临窗暖炕上,甜甜笑着,身上水粉色的小袄和长裤,映的她像个年画娃娃。
云敖将大氅随手递给英姿,接过柳月捧上的黄铜手炉暖手,隔着红木方桌与云想容盘膝对坐,斜睨她:“亏你还记得为父爱吃什么茶。”
“做女儿的本分,哪里敢忘,父亲尝尝。”
“嗯。”他不问云想容为何预备好了他爱吃的六安茶,因为女儿并非寻常孩子,她知墨竹出去,就必然会猜到他会来。
云敖修长白皙的手指执起白瓷描红梅杯子,热气氤氲了视线,笑盈盈的女儿和满屋子新鲜的颜色,在灰白的冬日里仿佛能给人的心也染上几分春暖之意。
才刚听墨竹回话时的怒气就消了大半。
笃的放下茶杯,“说吧,今儿怎么一回事。”
云想容也不着急,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说到楚晏为何要认她做“大姐”时,只含混说他们是打了个赌,她赢来的。
墨竹和墨玉一直跟在马车外,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为何,只知道她被强拉了去,到醉仙楼还见到了一番混乱场面,所以云想容也并未将兽筋兽皮的事全盘托出,只说楚晏得罪了人,知她是侯府千金。要拉她的大旗。
云敖细细听着,前后问了几次,许多问题女儿答复的都相同,便确定她并未说谎,语声深沉的道:“为父知你有主见,不过你须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一句注意身份,已涵概了太多寒意,云想容心下明白,笑着和云敖撒娇:“我的身份,不就是爹爹的女儿嘛?若真有事。爹爹会为我解决的。”
云敖虽恼云想容耍赖装傻,可她的话到底让他觉得熨帖,自尊心膨胀,手臂横伸过炕桌掐了下云想容的鼻尖。
“你这小淘气。”
云想容摸摸鼻子,咧着嘴开心的笑。心里却很复杂。
她都不知道,原来父女之间可以这样相处。前世她期盼着。却得不到。今生她不稀罕,父亲却有做出这番样子来。让她心里百味陈杂,最终只沉淀下来,变作无感。
这些日,娘亲过的幸福,每日脸上都洋溢着少女那般甜蜜含春的娇羞笑容。即便为了外婆的身子焦急,也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