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枫瑾脸上神色未动,迟疑了一下,才淡淡启唇:「虽说虎父无犬子!老燕将军是何等威风凛凛的人物,可燕荣的身上却毫无乃父之风范。老将军威风凛凛、为人刚正,燕荣却好逸恶劳、贪恋酒色。平日里王府中的事务,他能推脱便推脱,若不是臣弟与他一起长大,也难以容忍他的行为。金甲卫统领这样的重任,他是绝对做不来的,还望陛下考虑再三!」
渝帝露出沉思的表情:「朕知道你们一向亲如手足,听到你这样评价燕荣倒有些意外。不过,这也不是他的错。王府中能有多少事,燕荣在军营中长大,让他带兵打仗他更擅长,管理府上事务确实不是他所长……」
「臣弟无能,的确不能给燕荣更好的职位。不过燕荣此人,的确不适合金甲卫统领之职!还望皇上三思!」羽枫瑾忽然目光决绝,神情严峻。
然而,渝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二人之间忽然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时间,殿里时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见天子脸上已有了微愠,羽枫瑾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渝帝则斜卧在榻上小憩,脑海中反复想着有关燕荣的事:双喜公公从王府回来说的话,御守司几日来的监视调查,还有方才翊王的神色言语……等他再睁开眼时,刹那间闪过了一道锐利的光。
盛京到了炎夏已是昼长夜短。白日里闷热无风,连池边的柳树都死气沉沉地垂在一旁。直至傍山的日影渐渐西落,池上的月亮慢慢升起。一阵阵清凉的晚风,才送来远处的蝉叫声。
数十名金甲卫护卫着一辆金黄色的马车,缓缓驶入一条逼仄肮脏的小巷。随车飘出的香风,冲淡了这里长久以来衰败的恶臭。
街道两旁一个个破不挡风的窗子里,探出一张张惊恐又好奇的脸,那是一群盛京城中最落魄的人:他们先是被贫穷困在了这条巷子里,随后又被金甲卫赶进了破房子里,不许靠近这辆马车。
他们都知道马车里坐的一定是达官贵人,却从未想过,此生能和天子能有仅仅一墙之隔的距离。
马车在一个还算规整的房门前稳稳停下。先是金甲卫冲进院子去,仔细检查了院子里每个角落,才走出门来向随行的双喜公公回事。
双喜公公和铭恩打开了马车门,搀扶着天子威风凛凛地走下马车。渝帝被扑面而来的味道熏了一下,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到破败的门楣和凌乱不堪的院子,更是脸色有些难看。
「确定是这里吗?」他有些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