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会客厅的路云枝依然记得很清楚,但是她能走着就绝不飞行,能绕道就绝不走直路,几公里的路硬生生让她走了一个时辰。
云枝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沉子槿。因为她跟他在年少时有过一段短暂情分,短到只有三天。
隐在暗处的扶苍看云枝如此磨磨蹭蹭,大概猜到两人之间不仅是普通朋友,极有可能发生过什么纠葛。他本想捉弄一下云枝,施法下场雨或者让日头更晒,逼着云枝快些走。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她去见旧日情郎,他突然又觉得这路太短了。
毕竟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友在凡间吃爱情的苦呢。
无论云枝在路上再怎么拖延时间,她终究还是走到了会客厅正门。
她在路上偷偷看过自己仪容,非常糟糕,一点都不适合见旧爱,及仇人。
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云枝心想。她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从容自然地走进了会客厅。
沉子槿正背对着门,负手而立,他一身墨色云纹道袍,头戴麒麟白玉冠,千年神剑定雷被随意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微微抬着头,好似欣赏着正中间的挂画。高阶道袍,首座玉冠,皆彰显着他尊崇的身份,仅凭背影也可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云枝明着翻了个白眼,装给谁看呢,谁还不是个头头了。她轻咳一声,沉子槿转过身来。
依旧是熟悉的脸庞,但再无青涩,只留成熟。
曾经二人年少时,沉子槿作为北真派少主,引得一批人前呼后拥,行事作风张扬不羁,令人羡慕不已,虽是少年意气肆意随性,却像是个没长脑子的。
如今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气质内敛深沉,眼神锐利,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云枝本能地觉得这个人有些危险。
她率先开口,语气平静,想了想,还是未加尊称,“好久不见。”
沉子槿换上一副温柔表情,“云掌门,好久不见。”
云枝实在懒得虚与逶迤,在看到沉子槿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做不到对他低声下气地求借宝物,他爱给不给吧。她开门见山道,“我此次前来,是想借贵派的司南犬暂用几日,当然,费用自会支付。”
沉子槿听闻,哑然失笑,“云掌门如此单刀直入,连个叙旧的时间都不打算给吗?”
云枝心想,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旧事能叙。
往事如滚滚狂沙呼啸而来。
把时间调回到两百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