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絮絮道:“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我自小体弱多病,药汤不断,三不五时便缠绵病榻。长到十岁,还不如人六七岁小孩的体魄,因此没少受学院同窗的嘲笑。岚岚比我晚上学一年,她是缙云学院第一个女学生。因着她是族长之女,身份尊贵,谁都谦让着她。可她从不摆什么嫡女架子,跟谁都称兄道弟,活脱脱一个假小子。她见我被人欺负,没少帮我出头。她天生本事极强,一拳一个小朋友,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屁滚尿流。从那时起,我就想着,长到了我一定要嫁给她……啊不……让她嫁给我。
她及笄那年被白龙荡那伙强盗掳上了山,我担心坏了,生怕她有性命之忧,谁知隔天,她完好无损地下山,还将那作恶多端的土匪窝剿了个天翻地覆。就是那天,我坚定我心中的信念,我要嫁给……啊不……娶她。
我第一次向她表白,她全然不懂情爱之事,一脸茫然地盯着我,以为我是来跟她决斗的。她兴致勃勃地将一把红缨枪塞进我手中,强行与我对打,最后那场表白以我被她丢进池中告终。
我第二次向她表白,她因为珠珠开了窍,沉迷话本子,成了书呆子,我心潮澎湃的一顿剖白后几乎面红耳赤。她懵然地抬起头看着我,说她没听见,让我再说一遍。呜呜呜。”他哭得捶胸顿足。
到了第三回,还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就是去年的七夕。我琢磨了很久,言简意赅地向她求婚,恰逢烟花炸开,将我鼓足勇气的嗓音全数吞没。我以为我又失败了,但没想到这次她却听见了。她怔在那儿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歉疚的微笑,她说她喜欢比自己厉害的男人,我便下定决心,前往君眉山修炼。谁成想,我才走了短短一年,就出现了你这个狐狸精!”他蓦然从美好的回忆中走了出来,悲愤地将颤抖的手指指向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男人。他泪水纵横,趴在桌上竟抽泣起来。
黎栀轻轻挑了下眉,吞下一口辛辣的酒水。这外头烈酒与空山竹酒的烈有所不同,兴许是酿制手法的不同,又或者是体质的差异,他有些承受不住这清酒的滋味。
他放下酒杯意欲悄然离开,只见白檀满脸是泪的抬起头来,看着好生伤心。他抽噎着继续道:“我知道岚岚为你们做了许多,你会对她芳心暗许也在情理之中,但无论她是否真的喜欢你,我都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黎栀冷酷地回道:“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白檀擦去脸上横流的涕泗,斩钉截铁地道:“你这是在害她!你知道她的生母是怎么离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