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怀玉的记忆里,“父亲”是个很遥远很陌生的词。从懵懂孩童到豆蔻年华,她与父亲的交集少得可怜。
从小到大,记忆里的父亲对她很冷淡,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当父亲知道生的是个女儿后,便不再对她倾注半分关怀。
在相府里,她与身为妾室的母亲相依为命,母亲瘦瘦小小,唯唯诺诺,无论受到正室夫人多么不公平的对待,她都忍气吞声。
张怀玉长大后,听母亲轻声说起年轻时的往事。
她的母亲出身并不好,只是长安城里一户普通市井人家,能成为当朝宰相长子的妾室,亦是由于张家不知从哪里请来相士批过生辰,张怀玉母亲的生辰与张拯最合适,且有宜男之相,张家这才下了重聘将她娶为妾室。
事实上相士看得并不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害了她母亲一生,生下张怀玉这个女儿后,张拯大失所望,从此对母女不闻不问,而张拯的正室夫人倒也争气,张怀玉出生两年后,竟然生下了一个儿子,儿子的诞生令张怀玉母女在相府的处境愈发雪上加霜。
相府如侯门,庭院深深,人情凉薄。
张怀玉两岁时,她的母亲长久抑郁之下终于病倒了,没等到开春便撒手人寰,留下庶出的女儿在相府里独自忍受张拯的漠视,以及正室夫人的嘲弄虐待。
直到顾青的父母受邀来到相府,见张怀玉孤苦可怜,便将她留在身边每日教她武功,张怀玉在顾青的父母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亲情,那几年成了张怀玉此生唯一快乐的时光。
顾青的父母死后,张怀玉深为自责,对张家愈发痛恨,从此便活在顾青父母的影子里。
离家出走两年,人的天性终归属于家庭。
近乡情怯,又暗怀喜悦,见到了久违的父亲,然而张拯依旧冷漠的态度却给张怀玉倒头淋了一盆凉水。
两年了,他连一句在外安好无恙都不曾问起,仿佛家里只是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满怀失望伤心,张怀玉默默走向后院。
自己果然不该属于这里,可是,她究竟该属于哪里?对这个家彻底绝望之后,她已没有家了。
走进后院的月亮拱门,一道娇俏的人影像耗子似的窜了出来。
“阿姐!”张怀锦兴奋地跑到她面前,眼中满是欢喜之色,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此刻早已摇得飞起了。
张怀玉愣了一下,然后也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整个张家唯独只有这位堂妹才是唯一能令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