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睁开眼,只见儿子甄蒙与那个欲对自己行那禽兽之事的乞丐双双倒地,乞丐头破血流,地上有沾满血的陶盆碎片。
储秀识得,那是他们一家人充当夜壶的一个相对完整的陶盆,极为沉重结实。
甄蒙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他在乞丐踩踏自己膝盖的时候便回魂了,本已没有生存欲望的他,在听闻母亲为了自己,宁愿被这个肮脏的乞丐欺辱时,睚眦俱裂,一腔怒火油然而生。
他可以自甘堕落,但他不允许母亲为了自己受如此屈辱。
他虽然怒火中烧,却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忍疼痛,慢慢的积蓄力气,好在母亲借故将其余乞丐赶出了庙门,才给了他一线机会。
就在那乞丐伸手欲撕扯母亲里衣的一刻,甄蒙抄起陶罐,拼劲全身力气,双腿用力一蹬,全然不顾钻心的疼痛,奇迹般的跳起身来,横扑过去,将陶罐重重的砸在乞丐的头上。
倒地后的甄蒙疼的青筋崩裂,却死死的咬着牙关,不敢痛呼出声,生怕引来庙门外的那一众乞丐,届时等待自己和母亲的,只怕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下场。
储秀惊呼一声,连忙奔向甄蒙,泪流满面,急声问道:“蒙儿!蒙儿你怎么样?”
甄蒙强忍疼痛,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吃力的说道:“娘...小声些,千万...别引来门外...那些人。”
储秀将甄蒙扶坐好,看着他再次渗出鲜血的裤管,呜呜的泣不成声。
甄蒙却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外边那些乞丐随时有可能闯进来,自己与母亲必须尽快逃离破庙。
他抓着储秀的双肩,沉声道:“娘,你先听我说!”
待储秀哭声稍歇,他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外边的人随时会进来,我爹呢?”
自幼便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储秀定了定神,说道:“你爹去城北一个酒楼给人倒泔水,这个时辰怕是还没忙完。”
甄蒙心下稍安,急速的说道:“娘,我们必须马上走,去找我爹,这里不能待了!”
储秀擦去眼泪:“好!娘背你走!大殿后围墙有个缺口,我们从那里走!”
甄蒙没有矫情,自己双腿残废,只能暂时辛苦母亲了。
母子二人说动便动,甄蒙趴在储秀的背上,听着母亲气喘如牛的呼吸声,他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若不是自己自暴自弃,向来端庄文雅的母亲怎会陷入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