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庭迎上她茫然又透彻的眼眸,轻咳一声,“……我送你回去。”
其实,他只是下意识开口喊住她了。
毫无目的性。
“不用,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桑榆一口拒绝,洒脱离去。
过几天就是孟爷爷的寿宴,她得去挑一份寿礼才行,不用想都知道师父一定会打电话来叮嘱这事的。
正好趁时间还早,再去一趟古玩市场。
等她回到温家时已是晚上,若大别墅静悄悄的。
温钰早上就醒来了,不过精神状态不太好,躲在被子里不停哭泣求饶,清醒的时候就说要去寻死。
这把夏莲几人都吓得不轻,轮流在医院里守着他。
桑榆乐得清净,回到阁楼把给孟爷爷挑选的字画拿出来,上面是一幅鲤鱼跃龙门。
年代不算久,可是上面散发着一股非比寻常的祥瑞气息,放在身边可以聚集气运,延年益寿,用来当寿礼再合适不过。
桑榆特地再给这幅字画加持祈福术法,一道微光闪过,钻入画中。
画上的鲤鱼像是注入灵魂活了过来,双目炯炯有神,鱼鳞泛着霞光。
她唇角浅勾,完事。
……
三日后。
桑榆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好温钰出院了,她跟这一家四口碰上。
一个个脸色不悦。
夏莲憋了几天的气总算找到发泄机会,“阿钰住院好几天,你看都不去看一眼,现在还打算自己去孟老爷子的寿宴?”
“姐姐,你把阿钰害成这样,怎么能这么过分?”
温婕搀扶着温钰的手,一脸失望地补充一句。
桑榆清冷眸光落在温钰身上,声线出奇的平静,“你也觉得是我害的?”
温钰虚弱无力的身体轻颤,若非有温婕扶着,怕是都要倒下了。
“你还吓唬阿钰!”
温婕见状,尖着声音为温钰撑腰。
夏莲气得胸腔起伏不定,这灾星仗着有孟家的婚事,屡屡对他们甩冷脸,把阿钰害成这样还得寸进尺。
她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孽障啊!
“你,当初我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白眼狼,我就该让你流掉,免得出来害人!”
气氛骤然冷沉寂静。
温安峰对桑榆确实有点气的,即便不是她招来的灾,可阿钰说桑榆在这之前提醒过他,说明以她的本事是可以让阿钰安然无恙的。
但桑榆就是等阿钰出事后才去找,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今天孟老爷子寿宴,她竟打算独自去。
温安峰一怒之下就展示出大家长做派,“孟家那边你不用去了,留在家里照顾阿钰,毕竟你这几天都没去医院。”
温钰抖得跟筛糠似的,并不想让桑榆照顾。
“没错,我们都照顾阿钰几天了,今天也该到你了。”
温婕连忙帮腔,阻止桑榆出席孟老爷子的寿宴。
今天这日子,京市大多数有头有脸的人定然会出席,而她作为温家大小姐陪着爸妈前往,一定能一雪前耻。
说不定还能让孟老爷子改变心意,让她和孟宴庭在一起。
桑榆垂下脑袋,勾着唇角。
原来人在无语时候是真的会被气笑的。
“你笑什么?”
夏莲不悦地拧着眉心。
桑榆冷冽嗓音如同冰刃,“有没有一种可能,温钰出事跟我无关,而是你们自己造下的孽债呢?”
温家三人脸色一沉,对桑榆这话极其不满。
“你!”
“还有,孟家邀请的是我,你们有请帖吗?”
桑榆不等他们反驳,又再给出致命一击。
这问题他们还真没考虑过,温家身为海城首富,从来没有过会不被邀请的时候,上次孟淮南喜宴都拿到请帖的。
所以怎么会没有呢?
温婕嘲笑着道:“你在发什么疯?我们肯定有请帖的啊。”
桑榆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温安峰,语气玩味不明,“是吗?那就待会在孟家见了。”
夏莲最是见不得她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回来后没有一刻是让她舒坦的,一点为人儿女的觉悟都没有。
她还想训斥两句,逼桑榆留下来照顾温钰。
“等等!”
温安峰总算清醒过来,艰涩地张唇喊住桑榆。
桑榆步伐却不打算停留,这一家人的脑回路太过可笑,怕再待下去又会听到什么惊人言语。
“桑榆!”
温安峰挂不住脸面,大声叫唤着,明显是带了一丝怒火的。
温婕听得目露得意笑容,居然敢不听爸妈的话,这下肯定是要被赶出去了吧?
“刚才爸爸妈妈只是关心则乱,对你说了难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温婕和夏莲都眉心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安峰。
这说的什么?
桑榆脚步微顿,侧目看着已有一段距离的“家人”,只有她能看见的亲缘线比她下山时要淡了一些。
她时常疑惑,还生债就是看着他们不断作死吗?
“是吗?”
温安峰暗松一口气,给夏莲和温婕使了个眼神,“你们给阿榆道个歉,然后一起去孟家寿宴。”
“爸!”
温婕不甘心地跺脚,又给妈妈投去求救眼神。
夏莲倒是了解枕边人的,这突然改口风,定是有原因的。
她压低声音问:“孟家那边真没给我们请帖?”
温安峰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面上何尝没有羞愤,孟家竟这么不把他们温家放在眼里吗?
温婕浑身一僵!
这请帖居然不给他们,只给了桑榆?
为什么!
夏莲咽不下这口气,咬牙道:“那就不去了,请帖都不给,难不成我们还蹭这白眼狼的面去吗?”
“不行,妈妈,我要去!”
温婕在医院催促着爸妈回来,为的就是孟老爷子的寿宴,她想以最惊艳的样貌出现在孟宴庭面前。
温安峰同样道:“我和孟宴庭的项目还没签下来,不去怕是会泡汤。”
两人都这么说了,夏莲只能忍着憋屈,说了两句违心话。
桑榆也不在意是否真心,坐上他们的车前往孟家。
反正丢脸的人也不是她。
抵达孟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大门停下一辆又一辆的豪车,下来的都是京市举足轻重的人物。
令人意外的是,孟宴庭这会正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