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两个妇女站在自个家门前拉闲话。
“哎,听见没?昨个儿晚上,李石头又和闺女打起来了!”
“这父女俩,真是上辈子的冤家,一个比一个倔。”
“哎,说起燕子,也够愁人啦,今年快三十了吧,还不嫁人,也不工作,非要读什么博士,读书读傻了吧。”
“燕子这闺女,就是长的不俊。要说她妈当年可是县城剧团的演员呐,咋生个闺女这么丑么?”
“嗨,娶妻娶贤,光丑点也没啥,关键这闺女还倔,连她爹都管不了呢。”
两个妇女八卦之热情火热,
“哎呦,我家灶上还坐着锅呐。”
“哎呦,我家锅里还煮着饭呐。”
俩妇女分头往家跑。
……
车停在村口。
三人走到车边,开门上车。
“你们去哪?我送你们。”兰蕾发动着车,问。
“我去医院。”姜每说。
刑天儿从后视镜里偷看兰蕾,
她没有穿制服,头发就没有扎,咖色长卷发,披在肩膀上。
后视镜里,照出她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远山黛眉,丹凤媚眼,
兰蕾是市局公认的警花,大家最先关注到她的就是美貌,然而,却被她的高冷拒之千里。时间久了,才慢慢被她的专业水平折服。
正想着,
后视镜里,兰蕾的目光忽然看过来,
刑天儿慌张转开视线,心砰砰跳,
“刑天,你去哪儿?”
“…你家住哪?…不是,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你就近放下我就行…”
刑天儿着急解释,
兰蕾已经移开了目光,
“我回市局。”
“我也去市局。”
兰蕾瞟了他一眼:“派出所不考勤?”
刑天儿:“考啊,哦,那…我先回所里…”
咚咚,
刑天慌张张往窗外一看,惊得他哎呀一声叫,
其实没什么,车窗外贴着一个人脸而已,
一个中年妇女贴着车窗往里看。
不过某人心虚,被吓一跳挺不好意思。
姜每打开车窗,问:“阿姨,您有什么事?”
吴明鸽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说:“能不能麻烦你们给我女儿捎点东西?”
姜每:“我们不认识您女儿啊。”
吴明鸽:“我女儿叫李梧炎,在省城农大念书,她今天早上刚出发去市里搭火车,你们路上看见她就给她。”
姜每:“不一定能追上她呀。”
吴明鸽:“可以的,她刚出村,肯定追得上。”
姜每:“这样啊…”
这时,传来一阵踢踏脚步声,还有呼哧啦哧大喘气声,
“死丫头,跑得挺快。”
吴明鸽回头看,看见自己丈夫李石头一瘸一拐走过来,边走边骂。
她把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进车窗里,交给姜每:“拜托了。”
李石头累得手扶膝盖,大喘气,抬头看见吴明鸽,立马站直喽,
李石头,结结巴巴:“哎,你…你咋在这儿?”
吴明鸽走过去,淡淡说:“没什么,你腿脚不好,就别跟孩子较劲儿了。”
李石头:“你就是惯着她,这么大闺女嫁不出去,会丢人呐。哎呦,我的腰…”
吴明鸽静静的,没有说话。
李石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燕子都二十七了,不小了…”
吴明鸽淡淡笑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别操那么多心啦。”
李石头:“好…好…
燕子跟你亲,你也说说燕子,老是不找对象,不行呐,越大越难找…”
…
车子开出去。
姜每收好笔记本,一路紧盯着路边,
寻找李梧炎。
快到公交车站了,远远看见一辆公交车开出了车站。
她一定是乘坐这一辆车。
赶紧追。
姜每亲眼见证公交车开出了赛车的狂野。
在弯曲颠簸的乡道上,那叫一个驰骋。
不夸张,有些地方,那就是飞过去的。
原本以为,追个公交车是很简单的事情,
十五分钟后,兰警官认真了。
她目光如刀,
右手握挡杆,
右脚踩油门,
“都坐好!”
换挡加油!嗡得一声!
面包车掉坑里了,
再发动,熄火了。
……
刑天儿:“呵呵,乡下空气真好哈。”
姜每:“是哈,城市就是空气污染严重,我爷爷气管不好,就不能在城里常住。”
兰蕾:“这车,回去就大修!”
兰蕾:“你们俩,别光聊天,使劲儿推。”
刑天儿:“好嘞~”
前腿弓,后腿蹬,
姜每和刑天儿赶紧撅着屁股,推车忙,
跑起来!
着了着了,发动着了!
兰蕾不敢停车,冲着车外喊:“跳上来,快!”
两人快跑两步,追到车门旁,
刑天儿一个跳跃,跳上了车,
回身拉姜每,
姜每把手伸给刑天儿,借力也跳上车。
姜每坐在后座上,大喘气,
亲自体验了一把飞身跳车,知道了,挂车也是不容易的。
这么一来,公交车早开没影了。
兰蕾憋着一口气,档杆拉得呼啦响。
“我们去车站截。”
姜每和刑天儿在后座上,认真复习了一路离心力和惯性规则。
赶到车站,
只看见一群人哗啦啦涌出车站,
三人筛选目标人,
可乘客走光了,都没找到李梧炎,
兰蕾:“我找的是有书卷气质的时尚女孩儿。”
刑天儿:“我找的是戴眼镜的年轻女性。”
姜每:“我找的是戴眼镜有书卷气质,时尚漂亮的,年轻女学生。”
姜每刚走出校园,女大学生的特点还是很明显的,哦,是女博士生,那也相差不到哪去,
可他们三双六只眼睛,都没有找到。
姜每:“去省城应该会搭乘火车。”
刑天儿问:“去火车站?”
姜每想了一下,火车站那乌泱泱的人潮,更没戏。
姜每:“算了,去火车站找人才是大海捞针。等我回村了,还给阿姨吧。”
兰蕾很不服气,警车竟然输给了公交车,可是不得不承认,去火车站找人太不现实,只好放弃。
接着,兰蕾把刑天儿送到派出所,把姜每送到了医院。
姜每来到病房,三牛子和鲁师傅已经醒了,
病号饭吃的正香,
“哥,你吃没?”
“没呢。”
“那俺去给你打饭。”
姜每按住三牛子:“你刚醒,别乱动。”
“俺没事,真的,睡得可饱,可精神啦。”
“小姜老板,我真觉得我就是睡了一觉,还做了个美梦,没觉得哪不舒服。”
护士推着医疗车进来了,
“你们昏迷了七十二小时,还叫没事?来,抽血,做检查。”
鲁师傅苦着脸,把胳膊伸出去,扭过脸去不敢看。
三牛子皱着脸,问:“疼不疼?”
“不疼,就像蚂蚁咬一下。”护士说。
嗖,三牛子把胳膊抽了回来,“蚂蚁咬人可疼啦,还肿呐。”
姜每安抚他,“就是个比喻,不疼。”
总算顺利抽完血。
护士打量下姜每:“你是38床的,和他们一起送来的?”
姜每:“是。”
护士一把按住姜每的胳膊:“可逮着你了,抽血来。”
姜每:“。。。”
“那病号饭,能给我一份不?没吃早饭,有点饿了…”
经过详细检查,三人身强体健,没毛病,至于为什么昏迷,临床医学总有几个悬案疑症的,挂起来吧先。
三人出了院。
面面相觑,
回村吧。
回村之前,是不是吃顿好的?
好歹也住了场院呐。
姜每看鲁师傅,“鲁师傅,您的工钱能不能再稍打个商量?”
鲁师傅一咬牙:“反正都要打白条,多少都一齐打了吧!”
姜每感动:“您放心,等挣了钱,我一定给您兑现。”
接着,姜每请客,三人美美吃了一顿,
吃饱了,回村。
回到家,看看温暖的窑洞,
迎风开放的桃花树,
铮亮反光的“四大天王”,
“嗝——”
打一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人,狗,羊,都胖了一圈,都挺好。
小插曲之后,
明天,就要正式动工盖房啦。
神农小剧场2020004场——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从小,李梧炎就喜欢听妈妈唱歌,
小梧炎被班上的男生揪着黄毛辫子笑话:“李梧炎是个丑无盐…”
小梧炎狠狠和他们打了一架,
衣裳也弄脏了,脸蛋也打伤了,
回到家,李石头脱了鞋底就打,“女娃家,和男娃子打架,像什么样子!”
小梧炎倔着性子,不哭不认错,硬挺着挨打。
到了晚上,身上的伤痕疼得她睡不着觉,自己躲在被子里难过。
“小燕子,”妈妈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小梧炎赌气不肯出声,
“小燕子睡着了呀,那糖水鸡蛋就吃不了了呀~”
“没睡着没睡着!”
小梧炎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妈妈温柔笑着,把又香又甜的糖水鸡蛋放到小梧炎的手上,“小燕子,吃吧。”
小梧炎吃着糖水鸡蛋,
妈妈温柔地哼着歌,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
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
我知道午后的清风会唱歌
它总是跟风一唱一和…
……
当青春剩下日记
乌丝就要变成白发
不变的只有那首歌……”
小梧炎看着月光照在妈妈的脸上,那么美,
唱歌的妈妈,那么温柔那么美,
和白天的妈妈不一样,
小梧炎忍不住问妈妈:“妈妈,女孩就必须忍着委屈吗?”
妈妈温柔笑着:“女孩子和男孩儿是一样的,不用忍耐,不需要退让。”
小梧炎:“那为什么他们笑话我,我打了他们,都说是我的错?”
妈妈:“那是因为,打架本身是不对的,事情有很多更好解决的方法。”
小梧炎:“哼,他们笑话我,我就打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笑话我!”
妈妈摇摇头:“小燕子,记住,真正的强大是不在乎流言蜚语,是自己真正有本事。”
小梧炎:“妈妈,女孩儿有本事就是一定要漂亮,一定要嫁人吗?”
妈妈笑了:“好孩子,不依靠别人,相信自己就是有本事。”
……
李梧炎拿出博士录取通知书:“我要继续上博士。”
李石头:“不行!你都二十七了,别人家的闺女这么大早就结婚生娃了。”
李梧炎:“女孩儿就得结婚生孩子?”
李石头:“你还能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娃?”
李梧炎:“我没打算结婚。”
李石头弯腰就要拖鞋。
李梧炎:“还用鞋底打我?你追不上我啦。”
李石头气的很:“你这死丫头……看我打不打得你…”
吴明鸽劝阻丈夫:“老李,别吵了。”
李石头不敢大声:“你不能惯着她,她都二十七啦…”
吴明鸽微笑着看着女儿:“是啊,燕子大了,就让她自己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