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是一回事,怎么选择是另一回事。”唐昭臣望着江宁的目光一片沉寂。
半晌,江宁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还有伤害人类的吸血鬼,制裁者家族不会袖手旁观的。”
唐昭臣忽而很想笑,原来真得有人愿意相信那群废物。
他也不再辩解什么,只等行动利索,他走他的就是了。
唐昭臣回过头,伸手拿过自己的外套,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江宁看他冷静下来,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联系家里人了吗?”
“家里没人,”唐昭臣顿了顿,他第一反应是报“王相之”,可转念一想,现下还没出彦城,韩家和顾峋还在像狗一样追着他,这个名字是没法用了,于是他眉目微沉,一边打字一边带着点戏谑漫不经心道,“随便你怎么叫,喂,哎,混蛋,杀人犯,都可以。”
江宁思忖良久,最终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弟弟。”
唐昭臣嘴角有一瞬的抽搐,他转过眼看着她,面色不善:“你还不如叫我混蛋更客气些。”
“我看你应该比我小几岁。”江宁斟酌着语气解释道,“你今年多大啊?”
“19。”信息发送出去,他有些不耐地应道,“你别管我叫什么,反正我很快就走了,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话,你就当没见过我。”
江城。
郎希不喜欢这个季节,春夏交接的时候,一到傍晚天气会格外闷热,偏偏这闷热中还带着春意未尽的凉风,如日暮时将近的绯红下浮起的一抹深蓝,不管哪种,总被混杂的、交织着,不得极致。
十二楼的楼顶风稍大些,郎希屈着一条腿坐在天台边缘,脚下,排水管上缠着一条通身黑色的蛇,嘴里正叼着一只肥硕的灰鼠,灰鼠在毒液的作用下渐渐不再挣扎,它黑色的眼睛和抽搐之下微微颤抖的胡须落在郎希的眼里。
他的眼睛并不是纯黑色,瞳孔深处带着点淡淡的棕,暮时日光的辉耀下,仿佛蜜色的琥珀。
郎希看着它,漫无边际地想到了唐昭臣发来的消息,看来南部的姜家也来掺和这些事了,吸血鬼的事,说到底人类又了解多少,不会吸血的吸血鬼靠人类的食物活着,这和失去了野性被驯养的狗有什么区别?
像顾峋这样的茹素者是吸血鬼被人类欺骗、戏弄之下才诞生的产物,剥离不纯粹的部分,像血族一样活着才是真正的自由——不,血族和茹素者,这种说法本来就是有问题的,从头到尾,吸血鬼都只有一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