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满树的海棠花飘落,花瓣落在她的额间,滑过鼻梁又擦过唇瓣,最后落在她的掌心。
一阵大风刮过,纷纷扬扬间将她包围,她在落花飘荡里起舞,哼唱着悠扬的小调。
而她魂牵梦萦的翩翩少年就坐在海棠树下,指尖在古琴上弹拨不歇,一浪又一浪的琴音时而踊跃时而绵长。
“阿蕴,为何不拒绝我。”
恍惚间,梦境因为突然间的冲撞而破碎,就像一个漂亮的玻璃球开始出现裂纹,记忆力构建出来的美好世界不可抗力地轰然坍塌。
都说时间可以带走一切,可过往的二十年她都在拼尽全力地修补这道裂纹,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不再拥有漂亮的玻璃球了,也恐惧一些哪怕唾手可得的东西。
不如放在那里,只看一看,或许不去碰触,它便不会碎。
姜蕴觉得自己定然是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何明明海棠花无香无味,她却仿佛闻到了它的味道,仿佛置身其中被满树海棠包裹着……
为何?大概是…她太久没有感受到过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有些渴望从未消失过,只是被黑布蒙住,不见天日。
姜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在不断摇曳的烛光里闭上了眼睛,一滴泪顺势滑落,却…如同干涸已久的种子,紧紧地汲取着久违的阳光、雨水、土壤……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我后悔了。”
“不该口是心非。”
“我明明…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秋风萧索,带来了清晨的第一缕寒意。
姜蕴下意识地捞了下被子,却触摸到了一股热源。
腰间被搂紧,纠缠了自己一夜的气息突然间靠近,透着朦胧哑意的声音响起:“阿蕴,再睡会儿吧。”
姜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记忆倒灌,恼羞间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谢砚临的困意被这一脚踹了个干净,他甚是无奈地坐在地上,“阿蕴,你真的很像一些用完就扔的负心汉。”
“别这么叫我。”姜蕴虽想冷着声音,但却不自觉地透露出了一股娇媚,她披散着头发坐在那里,如玉脂般白得发光的肌肤像落了点点朱砂,叫人意乱。
谢砚临根本没听见姜蕴说了什么,有些尴尬地拢了拢衣衫,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你不该现在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