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自认不是那等苛刻之人,她年轻的时候,为了给亲爹还赌债,入了这行。
洗尽铅华用了十年,她没有选择金盆洗手,因为她实在不知,离开这里,她还能做什么。
因了自己的过往,梅姐对手下的小姐妹们格外宽容。
新人她会再三确定,是不是真的要入这一行?
入了行,只要每月的月钱交足,她也会只眼睁只眼闭,碰上那等秃头肥肚口臭的,不愿意出台,她也不勉强。
钱给的多,总有人愿意做。
所以,这枝红杏,梅姐就特别生气。
当初来的时候哭哭啼啼,说父亲好赌成性,要卖了她们母女三人抵债,梅姐顿时动了恻隐之心,问她可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红杏哭着说知道,梅姐就收了这小妖精。
没想到她不肯出台也就算了,连陪客也不肯!
结果梅姐正烦着的时候,赶上陆兴邦来巡场,小妖精自己就贴了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搞得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兴哥的妞,这下好了,她不想出台,谁也不敢管了!
陆兴邦看着梅姐粉面霜降,一脸不快,笑问道:“那最近可是有什么富家子弟在追她?”
梅姐愣了下,“倒真有!有个姓贺的小子,对她很上心,知道她没出过台,就想娶回家去!”
“那小子家里开了两家米店,亲娘死了几年,老子最近刚续了一房,若是嫁过去,也管不到她头上——”
陆兴邦哑然失笑:“她不肯,是不是?”
梅姐诧异了:“你怎么知道的?!”
陆兴邦笑而不语,那天,红杏小姐怯生生的过来,说有个肥头大耳脾气又坏的客人非要点她,问能不能让她略坐一坐?
他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然后红杏小姐就开启了服务模式,端茶倒酒,有人过来,就亲昵的给他点烟。
陆兴邦是什么人,顶着花生米飘洋过海的狠人,转眼就看出了这美人儿的心思,无非是拉大旗扯虎皮,借一借他拳兴哥的名头,挡一挡不怀好意又没真心的客人。
再听梅姐说,她一直没出过台,陆兴邦便十分肯定了,这美人儿就是想钓一条大鱼!
他对这种勇于谋划的聪明人,还是很欣赏的,便稍微配合了下。
这么一个老谋深算的美人儿,一个米店少东,怎么可能吃的下!
陆兴邦笑了笑:“我神机妙算,好了,劳你把她请过来,我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