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所有回家过年的外乡人一样,我也算是春运中的一员,只是我的路程不算远,也不怎么辛苦。我起得很早,高速路段基本没怎么堵车,我又机制地从旁支的出口下了高速,也没赶上收费站的拥挤。
出发前给小城的家做了大扫除,连衣柜顶都擦了,觉得自己真是持家小能手!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颇为开心。临走前坐在车上看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烁烁发光的钻戒,琢磨了片刻,最终还是下车回家,将吴琛给我的订婚戒指收进了抽屉里。十指干净地驱车三个小时回到家,假装自己和去年回家时一样。
假装这一年,什么都没有发生。
到家时,外祖母已经洗好了几个柿子给我解渴,母亲也备上了一盆打卤面给我接风。
这次回来虽不如去年回来时心情那么激动,但总归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感觉,心里突然踏实下来。
在家,我不是什么大师姐,更不是什么茶楼老板,也不是吴处长的女朋友。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妈妈怀里撒娇;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天指地。不用惺惺作态,不用三思而行,没有人会在意我的言行是否得体,我也不用去揣摩别人是否话里有话。我只要做最原始、最放肆的自己就好。
吃完饭,一边胡噜吃得滚圆的肚子,一边咂舌还是家里的饭香。像我这种一个人在外三年做饭不超过十次的人来说,妈妈做的一碗面条可比饭店里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奢侈。
陪着母亲和外祖母看那些八点档的电视剧,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评论俗套的剧情。
我拿出竹苑今年的财务报告给妈妈过目。妈妈一边接过,一边自然的从身侧的茶几上拿起一副粉框粉绳的花镜,先挂在脖子上,然后再戴在眼睛前。
母亲一向目力极好,从来不戴眼镜,这一年不见,母亲居然戴起了老花镜,让我心中百感交集。我这边一时语塞,母亲倒是学着刚刚电视剧里那些老奶奶的样子把花镜搭在鼻梁上,低头抬眼地看着我,笑眯眯地自夸道:“自从有了花镜,我可爱读书看报了。你看像不像那些老学究?”
“哪有你这样的老学究,老学究在你这年纪都趴在玻璃板上举着放大镜才能看清报纸嘞!”外婆在一旁不屑地说。
“真打击人!”母亲撇了撇嘴。但我们母女三人却一起呵呵笑开了。
心里,却总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妈妈老了……
这是看着妈妈戴上花镜后我的第一感觉。
老是一个很可怕的词。因为老离死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