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临安大才!”
临安公主享受着周围震撼惊讶的目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虽然这首诗有几句听不懂,但显然是一首难得的好诗,尤其末尾两句实在叫人振奋!
三皇子脸色难看,这一局显然也输了。
即便他再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说临安公主这首诗实在是太好了。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两句诗连他听了也觉得心旌摇曳。
杨太妃笑吟吟的道:“三皇子,你可认输?”
“哼!”三皇子阴沉着脸,虽然很不想承认输了,但此刻再嘴硬就是耍赖了。
三皇子身后一个书生低语了两句。
三皇子神色微动,微笑道:“这场诗会,算公主略胜一筹!本皇子有个故事,想讲给诸位听听。”
“哦,什么故事?”临安公主淡眉微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太妃亦是面露狐疑之色,都已经认输了,还送什么故事?
只听三皇子缓缓道:“桓帝时有人辞公府掾者,倩人作奏记文;人不能为作,因语曰:“梁国葛龚先善为记文,自可写用,不烦更作。”遂从人言写记文,不去葛龚名姓。府君大惊,不答而罢。故时人语曰:“作奏虽工,宜去葛龚。””
待他讲完,杨太妃顿时面露怒容,临安公主脸上也是一变。
大周学子也是面露狐疑之色。
这个故事的意思是在桓帝时期,有一个负责写一些文书奏折的书记官,实则文采有限,文书奏折都是别人代笔的。于是他的朋友出主意说:“梁国有个人叫葛龚,他的公文写的很好,你把他写的公文资料拿过来参考一下就可以了,不用麻烦重写。”
这人于是将葛龚的公文一字没改全部照抄一边,结果他的上司看到后发现这人连葛龚的名字都直接抄了过来……后来的人又造了一个俗语出来:“作奏虽工,宜去葛龚!”
这个故事明显就是讽刺临安公主所作诗文都是抄袭别人的。
李凡暗道厉害,这个司国三皇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虽然输了,但仍能以故事反击。
三皇子又道:“本王来时,又听到一个故事,不知诸位想不想听?”
杨太妃脸色难看的道:“皇子想说什么就说吧!”
不想听难道你就不会说吗?
虚伪!
三皇子呵呵一笑,说道:“时有高平郗绍,亦作《晋中兴书》,数以示何法盛。法盛有意图之,谓绍曰:"卿名位贵达,不复俟此延誉。我寒士,无闻于时,如袁宏、干宝之徒,赖有著述,流声于后。宜以为惠。"绍不与。至书成,在斋内厨中,法盛诣绍,绍不在,直入窃书。绍还失之,无复兼本,于是遂行何书。”
杨太妃听完,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了。
这则故事与上一则相差无几,说的是郗绍创作《晋中兴书》,多次拿出书稿来给朋友何法盛看,何法盛看到之后想据为己有,于是跟郗绍说:你出身高贵,又有名气,多一本书不多,少一本也不少。而我不一样,我出身寒门,也没多少名气,一生唯一的指望就是有个作品才能以名留后世,你干脆把这本书让给我吧。
郗绍不给,等著完后,何法盛直接偷走《晋中兴书》发表。
大周文人也都听懂了,一个个脸色各异。
三皇子这两个故事是指临安公主的作品是窃盗而来的!
他们本想发怒,但转念想想,临安窃作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这些诗句根本不是临安能写得出来的。
临安久居宫中,怎么会有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又怎能写出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糟了,他这两个故事一出,即便斗诗输了,也能指责临安公主抄袭他人诗词!太歹毒了!”
“若这两个故事传开,只怕……”
临安公主淡眉一皱,随即大大咧咧道:“三皇子不必拐弯抹角了,这些诗的确不是本宫作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大周文人更是一急,就算不是你写的,也不能说出来啊!这不是赶上去被打脸吗?
三皇子也有些诧异,随即便是狂喜,这临安公主竟然自爆了!
如此一来,就算对诗输了,实则自己也没输!
说不定那些诗词乃是出自什么古籍。
而就在这时,临安公主轻飘飘的把李凡卖了出去:“做这些诗的人,是本宫的人,推恩县子李凡!”
李凡:……
好个临安,不讲武德!这么就把我推出来了!
临安公主淡淡道:“不瞒诸位,本宫的诗都是李凡作给本宫的,那首赋亦非描述图中人,而是李凡为本宫所作。”
此话一出,场上都寂静了。
好家伙!
原来是推恩县子作的!
等等……
推恩县子给临安公主作赋……
嘶!难怪那首赋仿佛描述了爱情,如此说来也就说得通了!
李凡与公主相恋,为其作诗写赋,而临安也没有将之居为己有,毕竟,她也没说过是她作的。
一时间,周围看向李凡的目光充满了惊叹。
不少人直接把“爱妻”,“护妻”等人设安在了李凡身上。
李凡:???
哎,等等,你们看着我的眼光怎么那么怪??
还有,洛神赋什么时候作给临安了?
临安你也太厚脸皮了吧!
……
司国三皇子脸色也是一沉,随即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位兄台所作,以那首诗足以扬名后世,阁下竟然将其赠予临安公主?实在令本王惊讶!莫非,阁下愿意在那首诗,那篇赋上署上公主姓名?”
拱火!
这是在拱火!
但凡李凡是个普通人,此时必将心生怨怒,毕竟自己作的诗足以流传后世,却被公主占为己有。
就算此时坦明,却也是迫不得己之举。
然而李凡不会。
因为他也是抄的。
李凡心念一转,已知破局之法,淡淡一笑,说道:“李某作诗千百篇,只为得佳人一笑耳!区区一首诗,就算署上临安姓名又能怎样?”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随即高声道。
“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离愁,黯黯生天际。草色山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阑意。”
“也拟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饮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
此词一出,全场寂静,所有人心有震撼。
虽然李凡未曾明言,但那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就说尽了一切。
李凡为了临安都“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了,即便署上爱妻的姓名,也不过是情侣间的私事。
三皇子的拱火失败了!
望江楼上,酒席之间,洒脱饮酒的俊朗少年长声而歌,倾尽才华。
他深情厚意,他狂狷咨意,他放荡不羁,他为公主而高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
他令众人为之动容!
李凡爽快的喝完了酒,扭头就看到了不远处脸色僵硬,表情抽搐的柳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