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向房间里,沈明珠还在叫。
秦九川让陈祥先回去休息,他回房间。
沈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她坐在床边面色惨白,浑身冷汗涔涔。
秦九川进门,她沙哑叫他:“史密斯,你去哪里了。”
“有点儿事。”他给她盖好被子:“被吓醒了?”
沈明珠抿唇:“还好,只是梦见司南枝逼我离开你,我不同意,她就拿开水泼我,想毁我的脸。”
秦九川掖被角的动作顿了下,看向她,目光幽深。
“明珠,”他盯着她的眼睛:“你还记得前年在英国的那次?”
沈明珠表情一愣。
“哪一次。”
“在面包店门口,有个小男孩偷了一片儿面包,被老板追出来抓住,店老板指使店员将小男孩摁在地上暴揍,是你过去拉开店员,帮小男孩付了面包钱。”
“后来你听说小男孩偷面包是因为母亲病重,家里的钱都拿来给母亲看病,妹妹没有饭吃,所以他才铤而走险来偷面包。”
“你把学费拿出来,给小男孩做医药费和生活费,那半年,你没钱,就在咖啡店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
沈明珠镇定自若。
“是啊,那半年过得确实挺惨的,好在后来有你支持我,要不然,我可能就因为交不上学费,被迫停课了。”
秦九川伸手摩挲她的脸,与她对视:“明珠,你说实话,真的是司南枝泼的你么?”
沈明珠心乱如麻。
其实她刚刚一直没睡着,所谓的“梦话”是故意说给秦九川听的。
刚刚陈祥来找秦九川,她躲在窗口听两人说话。
秦九川相信陈祥了!
秦九川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我想听你亲口说出,白天的真相。”
“九川!”沈明珠从最初的镇定自若,到故作镇定……
她从来不叫秦九川的本名,都是叫史密斯。
这会儿,她肉眼可见的慌了。
"我已经说过了,是司南枝拿开水泼的我!"
“我要听实话!”他严肃,那股子膨胀的寒意,渗入他的骨髓。
紧接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俯瞰他。
“我不希望我维护的还是一个陷害别人的撒谎精。”
沈明珠面色煞白。
她明明做的毫无纰漏,但还是被发现端倪。
秦九川刚刚在门外。警告陈祥不准将这件事说出去半个字,沈明珠当时还窃喜,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但如今,他为了司南枝毫不留情跟自己撕破脸对峙。
沈明珠在床上,咬唇,许久,她试探:“史密斯,对不起。”
秦九川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明珠,还记得我前几天答应你的事吗?”
沈明珠脸色一白。
她记得。
她刚被赶出秦家,心里堵口气,发誓要自食其力让秦家那个封建残余看看自己新式青年自给自足的能力,她凭借留洋身份找了个翻译工作。
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被司南枝搅黄了。
沈明珠哭哭啼啼回家找秦九川哭诉,秦九川心疼的安抚她,答应她要养她一辈子。
既然,父亲为了司南枝将她赶出去,秦九川也被撸了军职,他喝了酒,酒意挥发,发誓要娶沈明珠为妻。
就在秦家外,沈明珠以后就是他的妻。
与司南枝齐平的身份。
偌大的房间,死气沉沉。
沈明珠指尖扣进掌心,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淌,她祈求:“史密斯,你不要我了吗?”
“那壶水,是你摁着司南枝的手,泼在自己身上的,是吗?”秦九川审视她。
沈明珠一贯的骄纵傲气,荡然无存。
见到司南枝在烧水时,她心里的计谋就生成了。
原本她带着毒药,想放进司南枝给自己的茶水里,她顺势喝下茶水,中毒,污蔑司南枝给自己下毒。
但没想到,司南枝根本不屑给自己倒茶,她甚至把茶杯都给抢走了。
她不想失去这次下手的机会,她想,只要自己成功了,就能将司南枝赶出去,她就能重新回到秦家。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摁着司南枝的手,将开水泼到自己身上,
“司南枝本来就讨厌我,她恨我勾引有妇之夫,恨你背信弃义,出轨跟我在一起,她心里恨不得我们去死。”
秦九川俯下身:“所以你就顺水推舟,摁着她的手,伤害自己。”
他挨着她坐下,压低声音:“而且你进院子时,就先行一步,赶走家丁,没有目击证人,你又是唯一一个受害者,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司南枝百口莫辩,她的脾气又傲气,最后一定会负气离家出走。”
“这一切其实都是你计划好的,对吗?”
沈明珠一言不发,惨白得仿佛一具干枯的尸体。
是啊,
她疯了。
竟然敢跟秦九川耍心眼儿。
秦九川岂是她玩的转的,
他只是一时气上心头跟司南枝赌气,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去调查明白真相。
“明珠,我以为你不屑于玩这些后宅心计。”
茶杯里的茶凉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递给沈明珠:“喝吗?”
他缓缓开口:“答应你的事情,抱歉,我做不到,如果你愿意等,那就继续等吧。”
“史密斯!”沈明珠忘记自己腿上还有伤,往前一仆,摔在地上,头磕在他脚下。
“我不接受,你明明已经答应我要正大光明娶我,你在那所房子里给我建花园,建马场,你顺着我,宠我,爱我,答应我的一切要求……”
“你明明就是爱我的!”
她扒着秦九川的裤腿不让他离开。
秦九川居高临下,无动于衷。
“你放心,这件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他站直,气场强悍。
沈明珠被吓住,眉间又有一丝松动。
她听出他话外的意思,他是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的。
“司南枝已经离开秦家,秦家少奶奶的位置空缺,若是母亲来找你,你要在她面前劝母亲找司南枝回来。”
沈明珠刚松的那口气,又哽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