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坐在顺王身侧,看着倒是温和。此时,他的目光倒从未看过盛宴铃一眼,甚至问都不曾问一句,好似昨日里对她感兴趣的不是他。
栗氏悄悄松了一口气,对太子的感官好了一些——至少不强人所难。她尽心尽力的做本分之事,太子跟顺王聊着雕刻之事,说着说着,又拉着宁朔说话,然后指着宁朔道:“四弟,我极为喜欢他,看着他,我便想到了咱们这个年岁的时候。”
顺王也很满意宁朔,夸道:“从前是个闷葫芦,好在后来想明白了,开始开朗起来,如今瞧着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太子就道:“我也瞧着是。”
又喝了几杯酒,拉着宁朔道:“以后私下里,你也不用称呼我为殿下,叫声阿兄就好。咱们相见如故,虽然称不上忘年交,却也是心神通达。”
宁朔自然不会应允,连忙说不敢。太子也不强求,他只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就笑,还要做诗句。顺王诗句不好,随意写了几句,太子倒是琢磨出了“今夕何夕,明日何时”的感悟,然后好似喝醉了一般,过了一会摸着自己的头发道:“我这般年纪,就开始狂生白发……父皇给我取名寿客,也不知晓我能活多久。”
此话一出,宁朔等人自然要跪下,顺王烦太子扰了宴席,却也被他这句话所感染了一丝悲戚,倒是好言相劝,“太子殿下正是最好的年纪,不过是操劳国事多了几根白发而已,不用挂怀,父皇给您的小字最是好,将来必定是要长寿的。”
太子便歪歪扭扭的站起来,“今日是孤不对,喝多了几杯,便出了醉语。”
他笑着道:“孤这就回去歇息了,你们继续。”
他慢缓缓的由余平扶着走,走过今晚一直装哑巴似的盛宴铃身边时,脚步不停,但却从她紧握的双手中能看得出,她从兰时那里听过寿客的名字。
她昨日里说,寿客不曾跟她提过他一言半语,他也相信。那她是从何得知寿客的名字呢?
太子想到了那本十二花神记。
那本书是兰时送给他的。在里面打趣他紧张娶太子妃之事。彼时他因马上要成婚,还害羞得很,追着兰时打了半个东宫。后来兰时要被送往岭南,他不知道要送些什么,要说些什么,便拿出这本书来,放在了马车上。
彼时,他只想用这本书对兰时说。
——望君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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