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燕家。
两鬓霜白的男人,脸上严肃冷硬线条多了丝柔和。
他坐在那里,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幽深眼眸若有所思。
“淮哥?”孟静娴在他对面,将他神色看在眼里,犹豫轻唤,“……你在想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敢问出这句话。
以前,她从不曾这样问过。
向来是他是什么她都听着,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从来不敢多问他的心思,怕自己多事,也怕惹了他厌烦。
孟静娴柔白手指轻轻蜷起,或许是这段时间她曾在他面前闹过脾气,打破了以前的柔顺形象,而他没有不悦,所以壮了她的胆子?
忐忑静待片刻,没听到回答。
孟静娴垂下眸子,眼底滑过失落。
“我在想,我以前或许做错了。”于此时,男人低沉声线传来。
“淮哥?!”孟静娴霍地抬头,白皙容颜露出惊讶。
男人看着她,深沉眼眸少了几分锐利,平和而幽深,“以前我认为,父亲就该有父亲的样子,父亲应该是强大可靠的,也应该是严厉的。我做了自己以为的严父,可是跟孩子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越来越生疏。”
“但是孩子是一天天成长的。小时候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他们听命令。等他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跟主意了,需要的就不再是命令,而是指引,是平等尊重。”
“这些年,他们都成长了,好像只有我还停在原地。”
男人语中透出自嘲。
他至今仍然把两个儿子当成需要管教的小孩子。
可是儿子们其实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甚至阿迟,也已经成了父亲。
自嘲过后,燕淮笑了,笑中是释然。
“其实放低父亲的姿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男人站起,拍拍坐得有些麻的双腿,“我觉得现在这样不错,你觉得呢,阿娴?”
男人已经上楼了。
孟静娴仍坐在沙发处,身子僵硬,表情呆滞。
年届五十的女人,耳根绯红。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咨询她的意见。
虽然他没有等她回答。
平等……尊重吗?
孟静娴绞着帕子,红着脸,继而,慢慢红了眼圈。
……
燕希架着七七,在村子里来回跑了一圈。
天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