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洼洼,一下雨,路上跟布了地雷一样,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积水坑。人走在这路上,没有一个不是跳过来跳过去的。
这大路两边,也不知道是哪年种的杨树,现在都长得怪粗了,我爹跟我说过,这些杨树都是疙瘩杨,叶子不大,但能长得跟石磙一样粗。
现在这条路在加宽,这些杨树肯定要被放倒,一想到这路两边那两排高大的杨树要被放倒,不知道为啥,我心里隐隐透出了丝丝不舍。
我只是觉得这杨树经过这么多年,长这么粗实属不易,现在被人放倒,那我爹妈他们上地干活肯定要被太阳晒黑的。因为三十三亩也有我家的地,而这三十三亩就在这路的西边一点点。
所以,我就特别关注这个修路,一有这方面的动静,我就支着耳朵细细地听。我看马上这条路就要修了,这些杨树肯定是保不住了,我想在这条路修之前,去看看这些树,就赶紧跑回家,在压井上洗了泥巴手,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我是跑着出去的,没一会儿就到了这潦礓马路上。现在虽然天阴,没有出太阳,但天还是有些热,我到这路上时,头上身上就出了汗。
我估摸了一下,这个时间,应该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地里还有很多人在干活,天阴沉沉的,时而大路上驶过一辆拖拉机,那突突奔驰的拖拉机车厢,带起来一股巨大的黄尘,扑得我身上脸上都是灰尘。
我背背脸躲着,等那灰尘慢慢散去,才一边看着路边高大的杨树,一边慢慢地往南走。从庄子里走来往南没几步路,有看到路东边有一个烧砖窑。
这烧砖窑是朝南开门的,紧挨着这大路边,我看现在这窑里空荡荡的,没人烧砖头,就在想,这大路一加宽,这窑怕是要被扒掉了吧。我摇了摇头,往南走了下去。
再往前走,路的东边,也是紧挨着路边,有一绺四五个高大的坟堆,这坟堆上堆的是黄土,黄土上长的疙疤草很是茂盛。可是我们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这黄土坟堆埋在这个方,倒是显得很是扎眼。
我看这几个坟堆,应该是很有些年头了吧,但不知道为啥它们特别的高大。我因为对我们家老沟上我爷的坟特别熟悉,不用比较就知道,这几个坟,很明显比我爷的坟要高大很多。
可是,这路要加宽,坟再高,再大,估计也难逃被冲掉的危险。因为它们离这路也太近了吧。路上有人牵着一头长角黑牛,慢慢地从南往北走了过来,那牛脖子里挂了一个粗大的铁皮铃铛,那牛每走一步,这铃铛就咣当响一声,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