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泰一直在想回京城,哪怕是在京城的户部做个左侍郎,手中的实权也比在金陵担任户部尚书的强。 现在他如愿以偿了,只是北上的时候却是一路囚车。 他奢望着能有申辩的机会,哪怕能说说自己以前的功劳也好。 可囚车却没有停留,一路去了东厂的牢房中。 是的,不是去诏狱,而是去了东厂。 巍峨的皇城,以往周应泰憧憬着能进去办公的皇城,此刻却成了绝大的讽刺。 等到了东厂,那些番子粗鲁的把他和其他人犯拉出来,一路赶进了地牢之中。 “本官还有机会,本官是忠于陛下的,本官还有机会……” 一个人犯在周应泰的前方蹒跚而行,嘴里念念有词,让周应泰本就灰暗的心恍如掉入了无底深渊。 “这里就是深渊!” 地牢的入口处,一个番子喊道:“进了这里,不管是一品高官,还是公侯伯,都给老子乖乖的。该说的赶紧说,别等老子动手。不该说的别乱说,否则打掉你一口牙!” 周应泰神经质的笑了笑,不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大抵就是不得扯出大人物吧! 或是不得有怨望! 可周应泰没有怨望,他知道自己是走错了一步,不该和陈不言有瓜葛,结果被拖下水,万劫难复。 陈不言应该更惨吧? 周应泰现在只靠着幻想陈不言的结局来宽慰自己,安抚自己的绝望和恐惧。 “大人,本官冤枉啊!” 就在周应泰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他前面那个一直在喃喃自语的家伙突然扑到了正在喊话的番子身前。 一个前扑,这人就抱住了番子的大腿,仰头,声泪俱下的喊道:“大人,本官是忠于陛下的,本官对陛下忠心耿耿啊大人!是有人陷害,对,是那个方醒陷害本官……” “啪!” 不是耳光,而是刀鞘! 长刀带鞘抽打在人脸上,瞬间周应泰就看到那人的嘴巴张开,然后喷出一口血水。 而血水中混合着一些白点。 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来,那人的脸就飞速的肿胀起来。 半边人脸,半边猪头,这个画面很搞笑。 可周应泰却只感到了悲凉和害怕。 番子一脚蹬开那人,两个番子扑过来,厚底靴子就往那人的身上踢,而且没有忌讳。 是的,周应泰看到的就是这样,他们连脑袋都踢。 “是周大人吧?哈哈哈哈!欢迎啊周大人。” 那番子看到周应泰就笑眯眯的拱手,却把周应泰的心给撕成了碎片。 周应泰知道自己再无翻身的机会,那么这就是重点关注的意思。 重点关注往往就代表着重点‘照顾’。 身上还未好完的伤疤处又在隐隐作痛了,周应泰麻木的点点头,然后跟着进了地牢。 黑暗,潮湿,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