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真有点不放心。”江长明说等他回去就去看望她,请欧阳老师保重。欧阳老师难过了一阵,有点不舍地挂了电话。
江长明对欧阳老师,虽不及师母叶子秋那么亲,但心底里仍是很尊重的。欧阳老师心里一直是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的,如果不是孟小舟跟林静然发生后来的变故,他跟欧阳老师不会生分到现在这个程度。
第二天中午,老范回来了,一头的汗,进门就说:“这年月,没法活了。”江长明忙问咋回事?老范说,乱石岗子几百号人集体给他下跪,求他给条活路,不要把拴娃子抓走。
“拴娃子是谁?”
“就是那个失手打死老汉的年轻人,可怜啊,为了一桶水。”老范直叹息。
“抓走了?”
“能不抓吗,杀人偿命。”老范接过水杯,又道,“其实也怪不上拴娃子,老汉是中暑了,拴娃子只是推搡了他一把,他一头栽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那咋还要抓?”
“眼下这关头,不抓能行?抢水抢得都红了眼,水车压根到不了村里,半道上便让村民抢光了。杀一儆百哩。”
“可这对拴娃子不公平,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江长明有点急,心想老范咋能这么糊涂。
“这理我懂,但不这么着就镇不住人。”
江长明的心情愈发沉重,从老范脸上,他再一次感受到沙祸对人类的暴虐。他觉得应该赶快到下面去,看看滚滚沙浪是怎样向人类横施淫威的。
“范老师,上一个课题的钱还有吧?”江长明一直称老范为范老师,老范在治沙领域算是老前辈,虽然没出啥大成果,但一生为人做嫁衣,沙漠所每一项成果都凝结着他的汗水和智慧。
江长明上一个课题是跟老范合作完成的,得了部里的二等奖,课题成果目前已转化为生产力,对改造五佛的沙产业结构起了很大作用。按惯例,课题经费的一半先拨到研究地治沙站,由地方治沙站跟课题负责人统筹使用。
“有,还结余八万多呢。”老范说。
“我想把它拿出来,你雇几辆车,赶快给农民送水。”
“这,合适吗?”老范显得犹豫。
“怎么不合适,眼下旱情严重,我们也得为农民做点实事。”
“可这是研究经费呀,乱花乱用会不会挨批?”老范是个本分得有点古板的人,五佛人私下称他范学究,意思就是不开窍,没法跟时代融合。
“研究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