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骏抓着苏锦绣的手,似乎是抓着他人生最后的光亮。即便是病入膏肓有些狼狈,也难掩他年轻时的风采。
苏锦绣一开始是想将手抽回来,可一想到他今晚即将正寝于皇陵,便也忍了下来。
李骏长叹了口气,往事如走马观花般一幕幕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可他最放不下的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呢喃着带着乞求的语调说道,
“圈了你大半辈子,也没等到阿锦你的一句愿意,朕就快要死了啊,哪怕骗骗朕也好啊。”
苏锦绣握着李骏的手不断收紧,可眼泪也一滴滴的滚落了下来。
从一进宫的针锋相对,到最后的沉默无语,两人互相折磨,痛苦且压抑。
“看来你终究还是恨着朕呐,朕逼你入宫不愿看见你与其他男人共结连理,以为只要好好待你,便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可这一捂啊,就是二十多年,你看,朕都生了华发。朕走了之后,也便还你自由吧,朕不想在地下还要被你怨恨着。”
李骏继续说道,轻笑着,只是这眼角的泪珠却悄悄滑落至枕上。
说完,便撑起身子,将枕后的和离书拿了出来,颤巍巍的将一张薄纸塞到苏锦绣的怀里。便直直的躺了回去,大口喘着粗气。
拿到了自己这半辈子都在奢求的自由,苏锦绣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原本想要质问的话语也都化作了无声的沉默。
相互折磨了大半辈子,言语早已变得异常苍白,拿着手中的和离书,苏锦绣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这眼泪便向这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滑落至衣领。
纸上龙飞凤舞的大字写着: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纤云是他年少时的欢喜,红色纱衣留在他记忆的最深处,触碰不得,是为那抹最为艳丽的朱砂痣。
苏锦绣是他这一生唯一想终老之人,可惜白首已至,却不能相伴。既如此,倒不如放她自由,否则他死后按照天澜礼制,她难逃殉葬的命运。
苏锦绣的眼泪渐渐将那张薄纸染湿,一泪一点,哽咽道,
“李骏在某一刻我真的有爱过你,想和你携手至终老。可那么多的事情横亘在我们之间,谁都迈不过去。”
那么多年的荣宠陪伴,说未曾动心那是假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