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后面伸了伸手,命二人坐下。
“二卿共来见朕,有何要事?”皇帝的声音较为疲倦。
“陛下,”万和顺起身道,“臣与越国公欲奏言南京裁冗之事。”
“讲。”皇帝说。
“因南京久设陪都,人员冗杂,多养闲人在内,空吃饷银;其中鱼龙混杂、难以明辨,奸吏借势渔利,甚者盘剥百姓,不顾生民,乡间益怨。故臣等愿启裁冗善政,挽救时局。”
“可有先例?”皇帝又问。
“皇上,此政昔日由国子监祭酒卫怀所谏,撤去部分闲官,初见成效;然因流言遍布、非议哗哗,暂止施行。如若圣意有疑,可差人往宫中取当年文书。”陆放轩在旁亦道。
“不必了,朕信得过二位忠臣。余下的,你们自己回去商量。”
“但陛下,”万和顺突然抬起眼睛,“臣……还有一事相告。”
“那就继续说。”
“这国子监祭酒卫怀设有一个书院……”万和顺恐怕皇帝对南京的人物不熟悉,便将卫怀开设书院的始末讲了一遍,才开始步入正题。
“臣以为,书院内有如此多的志士,若只令彼等徒于空谈,未免可惜。不如趁着裁冗这个机会,尽罢无能之辈,广纳书院之贤,亦可挽回沮望之民心啊。”
“陆公以为如何?”皇帝转过头来。
“这……”陆放轩实在难以开口,愤愤地想:‘原来是为了这么件事!他管着文政,便要把文人都揽到他那儿去,若书院为其所用,我在南京岂不无立锥之地?’他心如刀绞,恨自己没能考虑周全,便兴冲冲地来了,和之前的兵变都犯了同样的错误。
万和顺见他脸色铁青,嘴角不由得扬了一扬:他已经被自己打得晕头转向了。
陆放轩还是开了口:“我与郡王分掌军政,万公决心已下,我亦不敢多言,就这样罢。”他的言语透露出勉为其难的感觉。
他们都在等待皇上的回音。这只是个柳党的傀儡罢了,万和顺对此显得漠不关心,一时东望西望,向陆放轩表示着自己的轻松。
“这些文人掀不起大浪,没必要干这种‘招安’的事情。反而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万卿总不会希望官府的权威被撼动吧?”皇帝貌似在看着陆放轩。
万和顺的额头上顿生几道横纹,眉毛拧作一团,鼻梁下的笑纹渐渐消失,嘴巴闭得紧紧的。他的眼神先是惊讶、又是恼怒,最后空留一双苍白无神的眼睛,茫然四顾。陆放轩则淡然地吹去落在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