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个艰难的决定。
蒋添将手背在身后,因为双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他对毛捕役一望再望,额头的汗顺脸颊划过。在南京的街头厮杀,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他不敢想了,如果毛捕役也赞同的话,便会酿成一场惊天动地的惨案。
毛捕役站起来,氅衣从他肩上滑落,坚毅地望向前方:“兄弟们,为我一人和朝廷对抗,这完全不值得!那可是杀九族的罪,我不会让你们背黑锅。魏冲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无所谓,大家伙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早晚会遭报应、遭天谴的……”
蒋添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但他并不感到喜悦。他默默地拾起掉落的大氅,又一次披在了毛捕役的身上。
“英雄!”
蒋巡检忽然转过身,朝他抱了个拳,然后扑通跪下去了。
“您这是……”毛捕役要扶,可被蒋添狠狠推开。
“受某一拜!”蒋添重重地磕了个头,厚重的撞地声响彻整个夜空。将士们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们的眼泪缓缓流淌,且在风中凝固。
外面的人还在敲门,但没一人能听见。毛捕役踏出沉重的步子,先朝蒋添作揖,又与众人告别,叹一口气,即往门外行去;那身影渐行渐渺,直至那大门推开。
“抓了!”魏冲一声令下,官兵们眼疾手快,野蛮地拽过毛捕役去,两条臂膊狠狠地勒在一起。
“还是蒋巡检会来事,把这样的叛贼乖乖交付了。别忘了隔日到衙门领我的赏银,怎么样?”魏冲奸诈地大笑着。
“你他妈滚一边去!”毛捕役近乎咆哮,双腿乱蹬,想要把眼前这个小人踹翻在地,却被守兵牢牢控制住。
“想死是不是?”魏冲咬牙切齿地问罢,便往他脸上打了三巴掌,使他的嘴角淌出一丝鲜血。
“先押到号房内,听候发落!”魏书办厉声吩咐道。
“是!”
毛捕役这个最大的威胁搞掉了,其余三人倒显得不足为虑了。魏冲指挥的‘大军’随后潜入兵房,将蔡书吏拿获;又在大堂门口将刘衙役官服扒了,不问青红皂白,径送监牢。唯一个王粮官犹在粮仓,路程远些,故把他当做今夜的结尾。
粮仓内灯火皆明,一位官兵从屋内走出,除了感觉风大之外,和平日的夜巡也没什么区别。想到此处,他忽要解手,便跑到断垣处,将兵器倚在一旁。
这兵抬起头,竟见树后闪过几团黑影,朝仓里去了。他不及辨认,慌忙举起火把,高喊:“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