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的力气勒着,注视着卢德光的脸色。他的面部渐渐红涨起来,嘴唇紫青,眼珠圆瞪,好像要迸裂出来;他的口水和鼻涕融着眼泪,在整个脸上散布着,有的直从脸颊滑到叶永甲的手腕上,而紧靠他手腕的脖子已青肿起来,胀得五官如同挤在一处,极不协调。
慢慢地,鲜血从他耳朵里渗出来,滴到叶永甲的手心里;随即,卢德光的眼珠不再转动,倒在地上,许久无声。叶永甲愣住片刻,才翻开手心,血自指缝间缓慢流淌,手上都是骇人的赤红色的‘印记’。他又茫然地看着堂外的百姓,他们朝着他愤恨地怒骂,几个人甚至扒着大堂的栏杆翻越进来……
“快掩护叶同知!”史修慎半晌方反应过来,急忙吼道。
而叶永甲的视线渐渐发虚,精神忽变得昏迷,便在这一刻重重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此后的事他便迷迷糊糊了。
……
“叶廷龙。”
他一时听见史修慎在唤他,方才慢慢睁开眼睛,真切地感觉到了床榻的暖和,不过正疑惑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知府衙门的议事房。”史修慎解释道。
叶永甲坐起身,“卢德光死了是吗?”
史修慎沉吟半晌。“是被叶同知杀的。”他沉默一会儿,又补充道:“您那样做不合规矩,我本该拦住你的,结果……”
“不用提了。”
叶永甲摇摇头,便凑上前,问道:“我说出来的那些罪证统统会交付朝廷,是吧?”
史修慎低着头。
“唉,”他怅然地躺下去,“我也算罪该万死……”
“我没把审问的事上奏。”
叶永甲十分惊讶地望着他:“可……”
史修慎站起来,一拍他的肩膀:“同知也不容易,你替卢德光背负了那么多人命,我若再把你的事报上去,那我是什么人了?”
他说罢,便转身走到帘帷旁,取了剑。
“司禁难道不怕朝廷知觉?”叶永甲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史修慎回过头来,笑道:“是这个理,我冒着杀头的危险保了你,你可得给我好好活着,清楚?”说完,他又爽朗地大笑一番,然后卷起帘子出去了。叶永甲则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几天后,朝廷批了史修慎的奏章,着令他立查抄卢府,解送府中大小亲眷往京,诛灭九族。而黎用自幸投靠了叶永甲,得‘以发乱贼之功,既往不咎’。
官军围了卢府,差户房的书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