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甲知道自己并没有认错,这位陈同袍的夫人就是卓冷屏。冷屏的模样似是变了许多,她那衣服是鲜红色的长裙,耳垂上戴着一对金坠,脸上画着淡妆,相貌甚为标致。他觉得这副面孔实有几分陌生,只凭着那双眼睛,才确认无疑。
在此地此景相遇,他甚至没想好该带着怎样的心情,心头一阵恍惚。
陈同袍见他不言语,赶忙笑道:“冷屏,这是我近来交的朋友,在南京当官,姓叶。”
冷屏低着头,向他行了个礼。
叶永甲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笑容,异常冰冷的笑容:“卓……哦。陈夫人,不必多礼。”
他说‘陈夫人’三个字时,看见冷屏的眉尖跳了一下。
“冷屏,给客人倒酒啊,”陈同袍还开着玩笑,“显得咱们家这酒多金贵似的,如此舍不得!”
叶永甲捏了捏鼻子,尽力克制住内心的压抑,头扭到别处去了。
冷屏的眼神一点也不游移,静静地倒下两碗酒,便掀了帘子回去。
“喝,喝。”
叶永甲竟先开口,朝陈同袍敬了酒,就一股脑喝了个干净。酒水在嗓眼里变得极苦,他却乐在其中,接连吃了两三盏。
冷屏犹自趴在帘后听着,许久没有声响,似乎全是闷酒。正当她准备离去时,叶永甲突然说道:“陈大人,你这都成家了呀,不错,不错……”
这时像是响起轰鸣的雷电,让她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陈同袍问,“您还未娶妻吧?”
冷屏竖起耳朵,努力地听。
酒杯轻声放下。
“我正准备着呢,陈兄莫要急躁。”叶永甲释怀地笑了起来,“明日?还是后日?在下回去便打算成婚了。”
冷屏睁圆了眼睛,默然片刻,滴下两滴清泪,匆匆跑去。
二人喝了半天,不觉天色已晚,生出不少寒气。叶永甲脸色通红,跌跌撞撞地拿了衣服,和陈同袍道:“共胄兄,你休息罢,叶……叶某想……想到处走走,散散酒劲也好!”说罢,他哈哈大笑,走出门外。
这日天气虽冷,当头的皓月却亮得出奇,叶永甲在甬道之上驻足,不禁抬头观看。他的脑海里不断涌现着卓冷屏的身影,那个还在南京忍冻挨饿、面黄肌瘦的女子。他纳闷,自己都爬过多少数不清的坎,为何对她还如此地耿耿于怀,以致于无法遗忘。他所追求的东西一一落空,而这明显是带给他最大的伤痛。
他对陈同袍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