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钟迟迟睁开了眼,循着声音望去,正见阴翳的天空中,一朵红艳绚烂绽放。
刚才也有这么一声,是韦知言放的信号,通知叛将独孤荣出兵。
现在这一声,出自冯沐晨之手。
空中痕迹消失的一瞬,地面猛地一震,如同一声响雷在地底炸响。
炸响之后,就是持续不断的轰鸣,震得整个大地都在摇晃,如同地动山摇。
厮杀中的双方都因为这一变故停滞了。
“有援兵怎么不早放出来……”钟迟迟埋怨了一声,缩回他怀里。
李长夜含笑拍了拍她,看了一眼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屈突落,道:“给晋原县伯处理下伤口!”
冯沐晨应声上前。
手刚碰到,屈突落便倒在了地上,眼角无声滑出一滴泪。
冯沐晨暗叹一声,悄悄为她抹去。
援军一直在,李长夜从未让自己陷于险境。
一直没有令他发出信号,只为要屈突落及其手下千人用鲜血洗清嫌疑,用性命证明清白。
是她把李长夜领进了埋伏圈,是她提议喝姜汤,也是她手下的人负责熬煮,更是她手下的人引来了叛军。
即便她亲手杀死了韦知言,也难以置身事外。
屈突落也明白,所以下令死战,请求断后。
因为长安还有两千名她从黄岗寨带出来的人。
她不得不牺牲这一千人,去保全另外两千人,尽管这一千人也是无辜的。
还好,李长夜没有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万马奔袭,自北面而来,磅礴如山崩地裂。
独孤荣慌乱之下松了缰绳,马儿嘶叫着转了一圈,才让他重新拉住。
北望而去,只见烟尘滚滚,如巨浪涌来,看不清多少人,却有一人遥遥领于阵前。
青甲白袍,长枪雪驹,飒沓如流星。
山风呼啸着鼓起他铠甲上的白披,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剑,飞掷的枪,百步之外,已觉锐不可挡!
“李初!”独孤荣失声喊道。
钟迟迟猛地挣起身,下意识朝北面望去。
人影重重,阻隔了视线。
她怔忡了片刻,视线转回,正迎上李长夜幽深的目光。
钟迟迟垂眸靠回他胸前,低声道:“太吵了,叫他们快点。”
李长夜重新将她裹紧,道:“这里也没事了,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