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下一看，只觉得头一阵眩晕，太高了，底下的人仿佛是蚂蚁一般那么小。
裴羽捷的手被方小苏紧紧拽着，可他毕竟是男的，方小苏没坚持多久觉得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
“顾磬言，快点来帮忙。”
方小苏对着身后的人喊了一声，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可顾磬言已经抱着于婉秋离开，她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已经倒在了顾磬言怀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方小苏的呼喊。
“小苏，你放手吧，你会被我拽下来的。”
裴羽捷悬挂在空中，身子微微晃着。
“不行，你抓紧我。”
方小苏紧紧咬着牙关，裴羽捷的手却松了几分。
“小苏，谢谢你。”
裴羽捷看着她，想起昨天他问的她的那几句话，果然方小苏没有骗他。
除了对方小苏的感谢，还有愧疚，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方小苏，从她那里打听顾磬言的消息，后来她不上他的当，他也看到了方小苏的单纯，不忍再利用她。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眼前的方小苏有多么珍贵，可他太晚明白了，如果早点跟方小苏讲他的故事，或许她会开导他，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羽捷，你坚持一下，顾磬言，快点来帮忙。”
方小苏一边对他说，一边又喊着顾磬言的名字。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感觉到裴羽捷的手一点一点松开。
就在她以为裴羽捷会掉下去的时候，一双手突然出现，周建他将裴羽捷拉了起来。
直到回了地面上，方小苏才去找顾磬言的身影，而他已经不见了。
于婉秋也不在，方小苏心里被满满的失落填满，她看向躺在地上的裴羽捷，急忙抚起他。
“你没事吧。”
方小苏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担心得问他。
裴羽捷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周建，跟他道谢，“谢谢你，周助理。”
周建即使衣服乱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得温和，他从地上起身，对方小苏说道，“夫人，走吧。”
“可是他……”
“顾总会安排的。”
周建打断方小苏的话，将她扶起来。
果然有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扶起裴羽捷，走了出去。
“他们不会对他怎么样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方小苏问。
“顾总暂时不会对付他的。”
周建回答。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和李保民有关的人，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和当年车祸有关的线索。
覃城医院。
病房里，顾磬言正守在于婉秋身边。
医生说她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昏迷，她的脖子上还有裴羽捷掐过的红印。
顾磬言心还在方小苏身上，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裴羽捷被救上来了没有。
他本来想带她一起走，可当时于婉秋突然晕倒，他没顾得上那么多，只好先带着她离开。
病床上的于婉秋嘴巴呢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磬言出声安抚她，“没事了，小秋，我在。”
于婉秋这才悠悠晃晃得睁开了眼睛，看见顾磬言，眼泪夺眶而出。
“小秋，你醒了。”
顾磬言擦掉她眼角的泪，语气十分轻。
“磬言哥，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于婉秋的泪像决堤一般止不住得往下掉，看着十分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傻瓜，我不是在你面前吗，没事了。”
顾磬言小心翼翼得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疼惜道。
于婉秋正想说话，就看见门口方小苏的身影，她脑筋一动，起身紧紧抱住顾磬言。
顾磬言考虑到她的情绪，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我在，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方小苏进门见到的就是两个人抱着的画面，于婉秋在顾磬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娇小可人，而顾磬言也抱着她，声音非常温柔，他很少有这么温和的一面。
“磬言哥，是我，要不是我的出现就不会让别人找到报复你的机会，都是我的错。”
于婉秋自责得哽咽着，顾磬言哄着她，“你胡说什么，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磬言哥，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我本来以为能和你再次遇见就是老天对我的馈赠，可是没想到却成了你的累赘。”
“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会去找你，你对我有多重要，只有我自己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注意到方小苏的到来，她在此刻像个局外人般多余。
于婉秋对顾磬言有多重要，她或许真的不知道，顾磬言说的没错，或许只有他才知道，到底于婉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那他对她说的又是不是真的，他是喜欢她还是爱于婉秋。
她没有勇气再留在这里，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相偎相依，她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思考接下来要和于婉秋怎么相处。
她转身离开，周建正好迎面走来，见到方小苏脸上的表情不对劲，关心得问，“夫人，你怎么不进去？”
“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别跟顾磬言说我来过。”
方小苏说完，脚步虚晃，失魂落魄得离开。
周建看着她的背影，转身走进于婉秋的病房，便看到两个人抱着的一幕，这才反应过来方小苏的异常。
他咳了一声，出声道，“顾总。”
于婉秋听到他的动静，从顾磬言的怀里离开，看着周建的方向，没有方小苏的人，她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被发觉的得意。
“夫人呢？”
顾磬言也看到了周建一个人，不解得问。
“夫人她说她不舒服，先回去了。”
“不舒服？”
顾磬言冷眸直视着周建，眉头微微皱着，“她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受到惊吓了吧。”
周建看了一眼于婉秋，虽然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可他总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很假，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
于婉秋应该不敢耍什么心眼，毕竟顾磬言现在喜欢的人是方小苏。
顾磬言脸沉了下去，方小苏能受到什么惊吓，她还及时去拉住了裴羽捷，顾磬言心里百转千回，薄唇张了张，“裴羽捷呢？”
周建将注意力从于婉秋身上收了回来，回答顾磬言的问题，“我已经吩咐人看紧他了，现在在仓库里。”
“今天的消息不能传出去，查一下裴羽捷的身份，还有他的亲人。”
或许现在裴羽捷是这件案子唯一的入口。
“是。”
“还有，把明天的行程推了，我要去监狱一趟。”
周建愣了一下，不清楚顾磬言的用意，“顾总，你是要去见李保民吗？”
顾磬言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默认了周建的猜想。
“可是，李保民从来都不肯见你，这次去会不会也是无功而返。”
周建说的不无道理，这些年来顾磬言一直都有去找李保民，想要从中问出线索，可他连见一面也不答应，顾磬言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去了就知道了。”
顾磬言没有多大的把握，他不确定裴羽捷到底是不是李保民的亲生儿子，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等周建把裴羽捷的身世查清楚了，他才知道他的胜算有多大。
顾磬言本来想让于婉秋在医院多住两天的，可她不肯，医生也说回家静养也可以。
索性他也答应她，带着她回顾家，或许是今天确实是受惊过度了，一直拉着顾磬言不让他走，直到她睡下顾磬言才从她房里出来。
他的眉眼间染上了一丝疲惫，担心方小苏可能睡了，脚步也放轻了下来。
他推开了房间的门，出乎意料的是灯竟然还开着，方小苏正坐在旁边的沙发旁，似乎特意等着他。
听到他的动静，方小苏扭头看向他，眼神让顾磬言觉得她离他是那么远，他看不懂她。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移开自己的视线，一边解开衬衫的纽扣，一边询问她，“你怎么还没睡？”
“我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你觉得我能睡得下吗？”
方小苏看着他的背影，开口。
顾磬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方小苏，耐心得解释道，“小秋她今天是受到了惊吓，我才陪着她的。”
“她受到了惊吓，呵呵，你对这个妹妹可真好啊。”
方小苏的话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她在笑着，可却让顾磬言觉得她的笑容十分假。
他不悦得替于婉秋解释，“她今天差点就被裴羽捷推下楼，换作是你，你不会害怕吗？”
听到顾磬言的话，方小苏脸上的笑更刺眼，“我是看到她差点把裴羽捷推了下去，在那么害怕的情况下，她还能转身做出这个举动，可真的让我目瞪口呆。”
这是方小苏第一次这么对顾磬言说话，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说于婉秋，顾磬言脸色冷了下去，朝方小苏走去，“你怎么这么说话？小秋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她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命而已。”
“她的命就珍贵，裴羽捷的命就轻贱了吗？难道就她的命最值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