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迁在沈愿宫中连住四日,宫里的王御医几乎每日都在往未央宫跑。宫中传言,是皇后娘娘生了病,皇上担忧皇后凤体,故而日日关照在侧。
王御医把帕子叠进药箱中,说:“皇上龙体已无大碍,但还需安心静养,切忌发怒,以免急火攻心。”
贺迁把手腕收回被子中,他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沈愿一边给贺迁掖着被角,一边道:“皇上的身体还要劳烦王御医了,只是皇上龙体康健关乎社稷安稳,还希望王御医不要把皇上的病情告知于他人。”
王御医拱手道:“老臣在宫中行医多年,这点规矩,臣还是明白的。”
沈愿轻点着下巴,王御医行完礼后便要离开,谁知刚走到内殿门口,就与匆忙而来的程卫撞了个正着。
“哎哟喂……”王御医的腰狠狠地磕到了门边。
程卫看上去十万火急,他朝王御医说了句“抱歉”,就继续大步流星地朝殿内走去。
王御医只得摇了摇头,嘟囔道:“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啊,莽莽撞撞的……”
程卫一冲入内殿便跪倒在地,拱手道:“皇上,远伦道急报,昨日夜里,满丘军集结于嶆城外,突然对嶆城发起偷袭,烧毁了大量粮草,嶆城,快撑不住了……”
贺迁倏地睁开眼:“什么?”
程卫得到了消息便一路跑进宫来,他一边喘息着一边继续道:“远伦道粮草告急,若朝廷再不拨粮,恐难一战,嶆城是北境重镇,不可失啊!”
贺迁面色冷静,可藏在锦被底下的手却不自觉地将被单攥紧,“朕知道,朕这便让户部下拨粮草,派……”
贺迁话说到一半,脑中却迟疑了起来。
临到阵前,他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派谁押运粮草奔赴嶆城。
“皇上?”程卫见贺迁陷入沉思,开口催促,“皇上要派谁去?”
贺迁眉头紧锁,寝殿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沈愿背对着二人收拾起桌上的药罐,贺迁却突然开了口:“皇后。”
沈愿手中一颤,罐盖瞬时从她指间滑落,“哐当”一声坠在了罐口。
沈愿淡定地把药罐放回了桌上,转身朝贺迁福了福身:“皇上唤臣妾有何事?”
贺迁抬眼看向沈愿:“皇后以为,朕应该派谁去?”
贺迁的话令沈愿与程卫同时一怔,程卫看了看沈愿,又看向贺迁,一块大石头悬上心头。
沈愿淡笑道:“臣妾不敢妄议朝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