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在嶆城上空盘桓了许久,在两边的军队消退后终于降落,啄食着地上未来得及收走的尸体。
嶆城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城内却乱成了一锅粥。
时诩抚慰着张易,把他扶进了营房中坐着,又叫来了大夫处理他身上的伤。
张易双目失神,自顾自地唠叨道:“我和许将军在文妃峰里走了一半,突然便遭遇了满丘的伏击,石头从山上滚下来,我们来不及闪躲,只能拼命地往后面撤,谁知后面的路也被满丘人拦住了,大帅,我们是入了他们的埋伏圈了。”
时诩望着营房外源源不断抬进来的伤员眼中酸涩,虽然这一仗并没有让满丘人尝到甜头,可代价着实太大。
张易又继续道:“我们被满丘人逼进了一个山洞里躲着,可许将军心中一直惦记着自己立下的那份军令状,说什么也要冲出去与满丘人拼个你死我活,他说,他没有拦住霄城军,就算是活着回来也是个死,倒不如战死在文妃峰。”
“他说他知道我们都看不起他,他这一次一定要立下战功,让我们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可我也是大魏男儿,我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所以我和他一起冲了出去,但是我们哪里是满丘人的对手?后来,许将军也意识到了我们实力的悬殊,便让我带一路兵马回嶆城通报消息,可文妃峰山路崎岖,我却迷了路。”
“那地方正是山北坡,这几天又在化雪,有不少兵士都是受了伤活活冻死的。大帅,这都是我的错……”
时诩抹着脸,这屋子里压抑得他透不过气来。
时诩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战场上的事情本就说不准,张参军不要太过自责了,你先将身上的伤养好,我去外面看看伤员。”
张易呆愣地点了点头,时诩虽然担心他的状态,确也说不出太多矫情的话,只拍了拍张易的肩膀便出了营房。
军营里正缺人手,景聆也外面帮大夫递药,时诩走上前去,拉了拉景聆的衣袖,道:“你怎么在外面,你父亲身上的伤也挺严重的。”
景聆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说:“我刚才已经把药给父亲送过去了,他正跟夏侯铮说话呢,也用不到我。”
时诩能察觉到景聆话里行间的失落,他掏着怀里皱皱巴巴的帕子,捧着景聆的脸擦去了她脸上的灰渍。
景聆抬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时诩认真的模样颇为心动,却也红了脸。
“好了,别擦了。”她拿下时诩的手,难为情地说:“我待会儿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