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熙熙攘攘、人群聚集的街道边左顾右盼。
街上的一切尽在她眼中闪过,并一一记在了脑子里,而这还远不及央寰城的繁荣景象。
即便只是一座县区,就比这儿大、比这儿人多、比这儿丰富。
要不是今天集市,那街上的人数都数得过来。
她身后是家钱庄,今天的人可多了。
一个一个进进出出,都是兑银子、兑铜钱的人,好买东西,为家、为自己而添加姿色。
每个人都笑口常开、心安自得的,烦恼更会在这一天消失。
只有她,认认真真,也不和群儿,哪也不去也不做什么事,就老实站着,观察四周。
她打扮的很像江湖中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侠客,说起来也吸引诸多风流少爷们的瞩目。
即便戴着面纱,盘起头发,光是那眼神就能触目欢心。
她和母亲分头行动,但都在这一座县城里执行。
见钱庄的人少了,她觉得是时候了。
转头走进钱庄,看到人最少的那个窗口过去。
“最低能兑多少?”她很自然的问。
“一百钱中不中?”
伙计看到如此美丽,还有如此性格差异的美人时,眼睛都直了,看风起的眼睛目不转睛。
“我是督察使司的人,经本大人查,你们有一位客官很可疑,他天天都来,数目有大有小,不规律,自己还不来,让你们送。”
“此为何人,他住在哪?”风起的说话态度明显变得有压迫感了,说的伙计很害怕。
“我说……”伙计被她的身份说服。“他住在中岳酒楼三楼朝街间。”
“每月的第一个月曜日会来,兑走三十两白银。”
“谢了!”风起边走边谢道。
问完便离开了钱庄,什么好处都没给人家,督察使司的令牌也没亮,借用了伙计害怕的心理。
伙计全程都很懵憧,从看上美人,到得知美人的身份,再到被审问,最后到老实交代。
在问完消息的下一秒,风起就离开了这条街,前往了中岳酒楼所在街道。
她并没有直接进去找,而是在外面秘密观察了一会儿。
她看到酒楼三楼靠街道位置的一个房间的窗户里,有一个吃着肉喝着酒的人四处观望。
若不是她仔细,常人还真看不到,也不会注意。
因为这个人的位置很刁钻,很靠里,又在角落,外面的人轻易看不到他在观察整个街道。
可还是逃不过常常在这的人,如一张棋盘周围的人。
“他作甚的?”风起蹲在下围棋一群人旁打听着说。
“不愧是游人,会看。”一个中年大叔笑道。
“不妨说说?”风起顺势问道。
这位大叔告诉她,这个人在这住了有一年了,从不出屋,每隔一个月左右,会出去一次,但是很快就会回来,也不知作甚。
风起由此结合钱庄提供的信息,可以确定就是他。
不能跟酒楼掌柜合作,这样一定会打草惊蛇。于是她在二楼找到一个正在干活儿的伙计。
“我是督察使司的大人,你们这有一个大案,需要你配合。”风起把伙计堵在角落,秘密的说着。
伙计连忙点头,表示自己愿意配合,就跟钱庄伙计似的。
“三楼朝街间,那屋里的人,我需要你帮我开门。”
伙计又连忙点头,毫无疑问的答应了风起。
二人来到三楼,伙计合情合理的敲开了这间房的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风起冲了进去,两招就制服了他。
“给我老实交代,你们的人在哪?”风起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并把他的手控在身后。
“你是官府的?”他挣扎的问道。
“废话!”风起加大力道。
“我看你就是装的,还官府的人。”说罢,他竟然咽毒自尽了!
风起都没来及接着问,这场面也给这个伙计吓了一跳。
不过,风起安抚住了他,并给他钱让他保密。
……
而云媛,她的母亲。
则是在县城的另一头以她的方式追查线索。
她本身就是中年妇女,再打扮的像普通人家妻子一样,如此一来,自然就融合在了街边唠嗑的团体之中。
她除了皮肤比一般妇女白,身段比一般妇女苗条,气场比一般妇女强大以外几乎无差别。
她随便找到一处两三个妇女聚集的一家店铺门口。
夏原大陆千年以来,和以往不同,它变得越来越自由,越来越亲历亲民。无论是小姑娘还是耄耋老人,都可拜托习俗,出来游逛。
刚建夏原的初期,妇女出门还可能被当做是揽客、不听丈夫话、不懂礼节等等言论。
现在好了,更是有了云媛这种女官,云媛云婧这种女亲王,这是历朝历代都不敢存在的存在。
若不是大夏原长久,这些也将不复存在。
她坐在两位妹妹身边,穿着朴素,面容清秀淳朴。
“两位妹妹再聊什么?”她伸头过去问。
“啊?”其中一个看着她。“你是谁家的?长这么好看,咋嫁给了……”她看过云媛的穿着,“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子呢?”
“唉,命不好。”云媛苦笑,装作迫不得已的模样。
“喂,你芳龄几何?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相公是谁?”另一个看起来更小的妹妹接连问道。
“姐姐四十多了,人称雪儿,就在那边的村子,男人种地的,今日特来看儿子的。”云媛自己一唱一和,跟神态语气结合,让两位妹妹很同情,并拉进了距离。
“那你都做奶奶了?”两位同时惊讶。
“是,吾儿十六成亲,次年生子,还请二位妹妹多多关照。”云媛越来越非常谦卑且平易近人。
接着,三个人聊了起来,从家常聊到各自原本的理想,再到个人。
而聊到云媛本身的时候,她把话题引向了自己的目的。
“我喜欢的事都很危险,怕你们不告诉我啊!”云媛露出了激将法、挑衅的态度说。
“我这知道一个,就不知你敢不敢听。”一个妹妹不服,就开始讲县里的奇闻怪事。
直到提起失踪的四户人家,她开始好奇起来。
从去年年初开始,有两口人出门,突然不回来了,他们的房子竟然在第二天被官府的人给卖了。
就不久前,几人面前这条胡同里,尽头的一户人家走了,无缘无故,邻居也不知道为啥。
第二天房子又被卖了,这几户人自此再也没回来。
“我想听的就是这些,我知道为啥。”云媛靠近两位妹妹。
“你说是官府的人卖的对吧?”云媛眼神暗示着,可两位妹妹不懂,“这是谋财害命啊!”
“县丞?”
“他在咱们县,可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知县除外他最大,他让一家人离开还不容易?等这户人家走了,他找杀手把这家人杀了,然后把房子卖给买家,他和主簿分赃卖房子的银子。”
两位妹妹听完,瞬间转变了对云媛这位乡村女人的印象。
觉得她好奇的事确实很危险,不仅危险还有性命之危。
云媛跟二人告别,离开了。
她脱掉伪装,按照位置,检查了面前胡同的那户人。
经观察发现:
胡同里有一个人来回巡视,院内有一个人来回巡视,前者走到胡同外会特意看向附近一家酒楼顶层,后者是会三个来回出一次门。
而前者胡同一趟,正好是后者三个来回一趟。
“不错,老样子。”她笑着,看似很了解他们的放风模式。
“风招一定……在哪一间待过,现在应该不在了。”云媛刚要自信,可自信就变成了迟疑。
她多希望自己能相信风招就在这儿。
在深深的犹豫之中,她看着近在咫尺可能绑有风招的屋子,却转头去了和风起约好的城外回合地点,放弃了这不确定的线索。
黄昏后。
二人分别来到了回合地点,这是县城外的一片林子,有一处荒屋。
屋子的两扇门,一扇消失,有一扇还连接一点,门槛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变成了朽木。
踩上去竟然格外的舒服,但是只要轻轻一掰就会粉碎。
院子犹如寺院一般,两米处有一台阶,上去便是屋子,三间屋子没有门,也没有窗。数中间的最大,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尘土和烧尽的黑色碳灰,还有预备好的一小捆柴火。
相比之下,两边的房间就比较差了,什么也没有。
话说这寺院真是好地方,旁边既有竹林又有小溪。
做个平常人家多好,可却成了荒废的荒屋。
母女二人刚到这儿时,云媛就猜测。
这原本应该是祭奠的寺院,但因为某种原因搬走了,放一堆柴火应该是为了过路落脚的人准备的。
她还说:“等我们走时,也要为后面的人备好柴火。”
风起明白这就是一种江湖上很默契的小规矩。
云媛率先到达寺院,半路上,她还抓了一只兔子,白白胖胖的,好大一只,还庆幸钱省了。
走进寺院,她叹了一口气,一边抱怨一边把柴火架好,火生起来,到旁边的河边清理兔子。
她不仅带了剑,还带了匕首,匕首正是用来处理这些野味儿用的,二十多年前,她可是成天生活在野外,没有一天能睡好觉。
风起回来时,她看到荒屋生起火,烟雾滚滚。
虽然没烧起来,可没人处理,所以烟雾会燃的那么大。
她在这生火,母亲在河边准备吃的。
其实,她已经买了点好吃的,就等母亲回来吃呢。
云媛回来时看到风起坐在一边,火已经不冒烟了。
“我跟你姨娘相遇时,她给我做的第一顿饭,就是烤兔子。”她边走,边给风起讲。
“她那个手艺……我一辈子也学不来,可好吃了。”
风起很有眼力见,看到母亲拿着兔子,自己就弄好了架。子
云媛也清洗了一根细杈,把兔子穿进去放在架子上烤。
“姥姥的故事就已经很精彩了,想必娘和姨娘的故事,更精彩!”风起配合母亲转动细树杈。
“精彩个屁,那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