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里,才有的卖。”
他手一摊开,掌心处,是一块黑乎乎的块状物。
攥的时间紧了,边角稍稍有些融化。
徐二愣子喉头蠕动,退了一步。
这洋糖他想吃,但不敢吃,不敢要。固然少爷赠予,他接受是一件常事。但作为佃户,他得懂规矩。少爷不知事,是少爷的事。他不能不知事。不然挨罚的,就是徐三儿了。
“挺甜的。”少爷将洋糖掰开,他半块,徐二愣子半块,塞到了徐二愣子的嘴里,“你不说,我不说,我爹不会知道的。”
少年的友谊,往往纯真不带私利。
徐二愣子露齿傻笑,他牙齿黑乎乎的,沾满了洋糖。他小心翼翼的拥舌尖舔拭粘在齿尖一小块小块的洋糖。不敢吃的快了。
洋糖的价格他不知道,但绝对不会便宜。
至少……能让他吃好几顿的饱餐。
麸子混着面粉的馒头,吃着剌嗓子,也吃不饱。
“少爷,我给你看个东西。”
徐二愣子吞咽了一下口水,战战兢兢的拉开了浅黄色的麻衣。怀里的是仙狐,是保家仙,不能乱惹。但他念恩,以往上山抓鱼摸虾,都是他带着少爷一起去的,这次少爷给他吃了洋糖,于情于理他也应该让少爷看看这只狐仙。
应该……,应该问题不大吧。
他不确定。
“你看,这里是不是有只狐狸?”
“这是我家的狐仙。”
徐二愣子见少爷眼里饱含疑惑,而不是惊喜的时候,微怔数息,声音拔高了一下,强调道。
“愣子哥,哪有什么狐仙,你在说梦话吧。”
少爷皱了皱眉,“况且子不语怪力乱神,狐仙之事,不过世俗愚昧,学堂格致斋的先生们教导我们物理、化学,世界之理,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鬼怪。”
格致,格物致知,意为穷究事物的道理而求得知识。
近代亦是称基础科学为格致学。
少爷变得陌生了。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厚障壁隔着他们。
徐二愣子看着怀里探出的狐狸脑袋,无措而又彷徨,他拔高的声音变成了脑海中可耻的回放,一遍又一遍。
……
病床上。
徐从闭着眼眸,几滴余泪从泪腺中泌出。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陪在病床边的外重孙,“昊儿,太爷爷问你,为什么有的人看得见鬼怪,有的人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