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遁。
又有穿着寻常衣裳的汉子套好装着数个粪桶的牛车等在后巷,待得把钱掌柜塞入其中一个空桶,又盖上盖子,那赶车的汉子才轻轻甩了下老牛,平板破车便吱吱呀呀得向前转动起来。
钱掌柜心中惊疑不定,只局促得躲在车中,不敢出声儿。
牛车晃晃悠悠穿过闹市,又一路前行,待得那赶车的汉子跟守城的军爷打了招呼,牛车这才缓缓通过了盘查点。
没来由的,钱掌柜心中升起一股子不该有的期冀来。
天色渐晚,周遭的浓臭挥之不去。钱掌柜提着一口气,待到牛车停下,有人拿走顶头的盖子,他这才被两个穿着暗色衣裳带着蒙脸头巾的人给提下车子。
下车的地方是一株长着老槐树的院子,此时日薄西山,天色肉眼可见得暗了下去。
他像条死狗般被人拖进了院中唯二的房屋,正堂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背身站着一个身穿窄袖红底油青团花图案骑装的男人。
钱掌柜想要抬头确认那人是谁,只见他一半身形隐于黑暗中,光影斑驳,唯有腰间的那一柄长剑,分外瞩目。
镂花篆金凹凸纹路的剑鞘正对着他,是李林甫书房敬若珍宝的那柄剑。
“你在狱中,可有透露什么?”那人声音嘶哑,缓慢而又阴冷得问道。
钱掌柜顿时摇头抵地,“小人什么都没透露,绝不会让人牵连到李大人身上……”
那人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算你识相。不过,李大人说了,他怕你哪日忍不住招了,到时候为难的,可不止他一个。”
一边说,他一边转过头来。钱掌柜睁大了眼,那人的模样,正是李林甫干儿子李成运的长相。
他不由得有些惊恐,身子也跟着连连颤抖起来,“李公子,小、小人这就离开颢京,绝不会让缇骑司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求公子饶命啊……”
然而,还不待他说完,李成运便冷然长笑,“钱掌柜,你应该比我明白,死人才没机会开口说话,我跟父亲,都想捎带你一程。”
说罢,长剑出鞘,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芒,在剑刃上游离出死亡的弧度。
说时迟那时快,院外一片缇骑司特有的呼哨声响起,下一秒,一根细长的针从破败的窗户中一闪而过,直直钉在了李成运胸口。
“锵啷”长剑摔在地面,眼前的人目光中犹自带着不可置信。
屋内的暗影黑衣人也跟着骚动起来,大量身穿红色锦衣的缇骑涌入破败的房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