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太尉王龚曾孙、司空王畅之孙。)
贾飏不由地瞪大眼,从前只知父亲念念不忘界休旧忆,不意那些年月在他心中的份量这般深重。
“来,赶紧用些茶水,哦,这些瓜果是特意为你留的。”担心儿子奔袭回来口唇焦敝,瞧他光顾着说话,刘氏一迭声催促道。
贾飏端起茶盅到唇边,轻嘘着吹走热气,舒舒服服地深吸了一口,目光落在桌面的灯盏上,那里,只摇曳着一朵灯火。
春日里复苏的三两小虫,欢快地围着灯火追舞,灯盏的纱罩上,还停着两只身形稍大些的飞蛾,似乎倦意萌生,懒懒地敛翅爬着,纹丝不动。
贾飏向来钦赏母亲对弱小飞虫的怜惜。
他曾经问过:“母亲为何学佛?”
“还不是为着你。”刘氏每每这样回答的时候,目光悠远而慈祥,语气感叹且满足。
她还有个行而不辍的习惯,每日早起,先将源头活水供于佛前,第一杯清水,总是端给儿子饮用,据她的说法,这是供过佛的清泉,可以保佑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眼神瞟过,见桌上摆了一对簇新的白釉铁锈红山水玉壶春瓶,贾飏笑了:“看来母亲今日‘斩获’颇丰。”
“臭小子,食言而肥,哪儿还能等到你陪我逛集呢。”刘氏揶揄道,“不过,人一老,眼也花了,才到集上,触目琳琅陶器,真是美不胜收,有机会你也该瞧瞧。”
贾敏求似笑非笑,冲儿子挤挤眼,意思是看,还真让你说着了。
刘氏丝毫未觉,犹自回味无穷,笑得满面春风:“我想着,难得赶上了过节的好意头,还是买吧,结果就是没完没了,最钟意的,就是这对春瓶了。”
“母亲说得对,看见合心顺眼的当然要爽利买下,若是犹豫忍住了,不等于白来了么,也免得日后牵记。”贾飏斩钉截铁道,坚决支持母亲该出手时就出手,一溜眼往旁边的几案上看去,光是茶碗,就有朱砂红盖子的,青花纹盖子的,豆绿叶盖子的,甚至于七彩缤纷的,茶床多是白银镌花,也有黄铜或白铜剔花的,花红柳绿煞是好看,他晓得这是母亲投父亲所好,置办了一个齐全。父亲因少年在界休求学,也养成了吃浓茶汤的习惯,招待长辈和贵客时,无论早晚都要煮茶相待,故对各类茶具也颇为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