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猷点着头,举杯示意:“白天有幸聆听叔夜先生教诲,舍不得去睡,见夜色怡人,在此节节回想。”
少姝点了点头,见池边花草耀目,她又玩心大起,捧起些许泉水,逐一淋落其上。
花叶上的点点水珠受到月光照耀,仿佛群星一般,在脚旁晶莹闪烁,让她觉得恍惚置身在宇宙之间,甚是微妙。
石旁半倚的子猷双眸倏尔湛亮,俊朗的面上浮动浅浅笑意,他慢条斯理吟道:“月酌傍鸑鷟,灌花如观画。意迟临一池,匏瓜对匏瓜。”
少姝乐得拍掌叫好:“哈哈,哥哥这诗有趣,地下此一‘匏瓜’壶对应天上彼一‘匏瓜’星,敢情才听叔夜先生提到星宿,就要夜读天章了?”
(夜读天章:语出近现代介休籍文博大家、古文字学家张颔先生,见其子张崇宁先生之《怀念我的父亲张颔》,作者用在这里,借以向老先生表达深长敬意和绵延追思。)
子猷努努嘴,举手向天,有意出个题目试她:“来,你不妨也一同来读读看,先把匏瓜星找出来吧。”
“那有何难,匏瓜在河鼓东,女宿中,离珠北,不与其他星官相接。”少姝略眯起双眼,一手叉开五指旋转度量,一手指向碧色苍穹的东边——那里银河渐已升起。
(女宿:二十八宿之一,为北方玄武第三宿,其星群组合状如箕,亦似“女”字,古时妇女常用簸箕颠簸五谷,去弃糟粕留取精华,故女宿多吉,有8个星官:女、十二国、离珠、败瓜、瓠瓜、天津、奚仲、扶筐,共55颗星。)
仰望了一阵儿,她小嘴翕张不已,犹念念有词:“去北辰七十一度,黄道内三十三度,找到了,匏瓜五星在那里!”
(北辰:即北极星。)
(黄道:古人将太阳周年视运行线路称为黄道,是从地球上来看太阳一年“走”过的路线。)
“唔,不错,想不到少姝对‘星经’之类亦有涉猎了。”子猷十分满意。
少姝俏皮地打着哈哈,她也席地坐了,殷勤为兄长斟酒:“我可不敢在鲁班门前搬弄大斧,再说,自有道先生起,华岩子弟无不致力天文,参透星辰,我所知所能的,不给大家拖后腿就很是了。”
“一人所知不在乎多,而在乎日后能用得上。对了,少婵不是说过,古人惯以所见物形名星象,你看那匏瓜为首四星,有剑镡之形,实启人浮想联翩,《黄帝》中曰:‘匏瓜,一名天鸟’,据我所知,还另有一名曰狐星。”
(剑镡:即剑首,又称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