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重真目测,这名伤员的动脉受损程度,应该和那个小战士的差不多。
若在医疗技术和交通极度发达的22世纪的华夏国,不论处于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重真都有把握让其撑到急救直升机的到来。
然而以明末的急救手段,尤以此处的医疗条件,怕是已经回天乏术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叫做“大狗”的战士,在他那些伙伴的嘶声呼唤之下,迅速变得虚弱,迅速变得苍白,逐渐闭上眼睛,逐渐变得冰冷。
并且最终,放开了那只紧握着麻衣汉子的手……
如此因医疗常识落后而死的壮烈殉国之法,可怜,可悲,可叹。
就连涵养极好的黄重真都忍受不住这样的悲哀,立刻便红了眼眶,怒发冲冠。
他狠狠地推了一把那个麻木着脸站起身,俯身便要察看另外一名伤员的麻衣汉子。
精瘦的麻衣汉子冷不防摔在地上,立刻就对重真怒目而视,吼道:“你是何人?推我作甚?”
“是你害死了他!”重真朝他怒吼。
麻衣汉子顿时大怒,挣扎着起身道:“胡说!他是我的阿弟!我怎会害他?况且他本就受了重伤,生死有命,治伤本就如此,我也是出于好心……”
“庸医杀人,多半也是出于好心!”重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敢留在宁远这座孤城里的汉子,无不是血肉饱满的勇士,麻衣汉子虽然有些不甘与心虚,却也恼怒了,瞪着重真道:“你行你来治啊!”
“我治就我治!”重真吼了一嗓子,扭头便见墙角的木板床上,躺着一名面色惨白的少年,身上插着数支断箭。
他的身旁还站着不少人,但重真以医者的眼光搜寻伤者,却只留意到了他,便连旁边高大魁梧的祖大寿都给忽略了,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获悉他的身份。
黄重真立刻大踏步地走上前去。
祖大寿的亲军虽然认识他,但“表少爷”伤势极重又身份尊贵,立刻想要呵斥,却被家主抬手阻止了,还挥挥手示意众人悄然退开了几步。
黄重真俯身细细检查了一番伤势,便说道:“小兄弟,你受的伤可不算轻啊!可见在战场之上你是何等的英勇,简直就是冒着建奴的箭雨在杀敌啊!”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昨日晚间出城追击,上演了宁远之战中唯一一次主动出击之壮举的吴三桂吴大表少爷啦。
他竟还能忍着剧烈的疼痛,龇牙给出一个笑容自嘲道:“终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