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死?”
“很意外吧,”明台苦笑道,“我醒来的时候,也很意外,我居然能没死。”
“阿诚,说……他……亲手杀了你。”明楼的语气颤抖,不知为什么,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是,他亲手开的枪,”明台指着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这里。他的枪法可真准,打裂了我两根肋骨。”明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粘在一起的银元,上面嵌着一颗变了形的子弹,摊在手心,“他还换了子弹。”
明楼觉得那寒意从心口向四肢蔓延,他好像想到些什么,可是——
“我伤的比较重,脸差不多毁了,照顾我的人给我动了几次手术,躺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明台接着道,“大哥,我想我是错怪阿诚哥了。”
错怪?他带出去那么多资料,他绑走了傅宅的二姨太和厨子,他亲手将明台的袖扣跟那两人的尸体埋在一起,他把明台和于曼丽在一起的照片交给梁仲春……怎么会错怪?
明楼不自觉地摇头,这不可能。他强压下心口几乎喷薄而出去的寒冷,郑重地对明台道,“你呆的地方,安不安全?”
“应该是安全的,毕竟已经呆了五个月。”
“好,你暂时还留在那里,我回去着手安排,看怎么送你离开。这期间,我们还用今天的办法联络。”
“我知道了大哥。”明台望着明楼不同寻常的脸色,把想问的话压了下去。
明楼回到明家大宅。他这才记起,从当年阿诚离开后,直到现在他再没进过阿诚的房间,记忆中好像每次都是阿诚来书房找他,仔细想一想,也许自己是顾及阿诚是坤泽要避嫌……吧?
房间比较小,但朝南,光线足。今天好不容易晴了天,比明楼的屋子暖得多。
他走进去,闻到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窗外那棵玉兰树还是十八年前他跟阿诚一起种下的,原是为了哄她玩,不想居然活了下来。十八年,长成挺拔的一棵,几乎将要高出窗棂。白净的大花随微风摇曳,好像阿诚嘴角弯起的淡淡笑容。
明楼觉得心口被那花狠狠揪了一下:原来,那个献宝一样笑着叫他大哥的小人儿早就住进他心里去了,十八年,从未离开。
可是他,为什么直到今天才知道呢?
干干净净的一张床,干干净净的衣柜,干干净净的书桌。几本书摆得整整齐齐,都是小时候明楼拿过来要他认真读的。一个习字本,只剩下一半厚度,打开来,撕掉的残迹都是整齐的。最上面一页,端端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