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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冬黎之死(1 / 1)

“公子在屋里温书。冬姨娘深夜前来寻我家公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谢锦词疑惑地望向她,眼中带着几分戒备。

冬黎瞥向她。

八岁的小女孩儿,肌肤白嫩、容貌精致,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眼底的澄澈干净,令她无端生恼。

她冷笑,“我寻他,与你有什么关系?区区一个婢女,也配过问我的事?!”

说话间,竟然伸手去推谢锦词!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谢锦词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跌坐在地,木盆摔出数丈远,撑在地面的双手,更是磨破了皮儿。

她抬起头,润黑眼眸静静盯着眼前面容狰狞的女人。

“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冬黎胸口起伏得厉害,“不过是个伺候人的贱婢,便是长得好看,长大了也只是供男人消遣的玩意儿,也配看我?!”

她怒火中烧,猛地踹了脚谢锦词的肚子!

踹完,趾高气昂地推开槅扇。

谢锦词捂着肚子缩在角落,一双盈盈水眸平静得过分。

直到那阵钻心的痛楚过去后,她才起身,拾起木盆,往长廊一端走去。

淡粉唇瓣,在昏惑的光影中弯起讥讽弧度。

都是伺候人的狗,冬黎比她,又高贵到哪里去呢?

冷风卷起小姑娘单薄的裙裾,那张细白小脸幽深得令人害怕。

……

冬黎来到卧房,看见沈长风一袭霜白中衣,正歪坐在软榻上看书。

“四公子。”

她开口,因受了风寒的缘故,嗓音带着几分嘶哑,“我曾被利益蒙蔽双眼,做了许多错事。今夜前来,我诚心向公子道歉,还望公子能够原谅。”

少年慵懒翻书,不温不火道:“深更半夜,姐姐不去伺候三哥,却来找我,究竟是诚心,还是别有用心?”

“自是真心实意。”

冬黎微微一笑,眼底阴寒,仿佛淬了毒,“大夫人容不下我,亦容不下四公子,你我若是不反抗,终有一日会死在她手上。”

她走向少年,缓缓解开衣带。

“三公子患了不能生育的隐疾,知晓者,只我一人。”

一件件衣物被她抛落在地,藕荷色小衣之下,是女子洁白窈窕的身体。

沈长风从书中抬眼,桃花眼弯了弯,“姐姐这是作甚?”

“四公子可真会说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些什么?”

冬黎抚了抚湿发,“公子如今高中解元,已是让大夫人记恨上了,等沈老爷一走,谁知道她会对你做什么?只要你给我一个孩子,日后我定会暗中助你、保你平安,待你我在府上站稳了脚跟,再叫大夫人知晓她疼爱的好孙儿是你的种,你说,这该是如何精彩的一幕?”

沈长风轻笑,“主意倒是不错,但我更偏爱年幼稚嫩的小女孩,词儿就很好,你嘛,我看不上。”

“是吗?”

冬黎直勾勾地盯着少年,“那么,在这等寒凉的秋夜里,词儿可能如我这般侍奉公子?可能如我这般……为公子暖身?”

说着,她竟爬上软榻,坐在了沈长风的腰间!

她伸出纤纤玉手,流连于少年的胸膛,带着挑逗和诱惑,欲要剥下他的中衣。

美人在怀,少年仍旧是淡漠模样。

他握住冬黎的手腕,止住了她乱摸的动作。

一双桃花眼噙着温柔笑意,他轻启薄唇,嗓音温雅:

“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于男人而言,或许功名和美人,是他们最想得到的两样。但对我沈长风而言,功名不过尘土,美人不过云烟,我要的,是真真正正的权势……”

他推开身上的女人,披上绣银鹤望兰大氅,慢悠悠走到书案边。

他眸中倒映着灯火光芒,一字一句道:“而这权势,你给不了我,词儿却能给我。”

冬黎坐在榻上,满脸茫然。

她不明白。

词儿分明是个出身贫寒的婢女,怎么可能会为沈长风带来权势?!

她蹙了蹙眉,盯向沈长风。

姿容艳美的少年,眼睫低垂,桃花眼里隐约可见森寒冷意。

她笑着摇了摇头,“公子怕是读书读傻了,词儿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在沈府,唯有我能够助你!”

“低贱?”

少年语气不明。

“是,她不止低贱,还短命!得罪了大夫人,只怕她也活不了多久!只有我,只有我!你可以依靠的,只有我冬黎!”

女人有些歇斯底里。

烛火轻颤。

沈长风侧目,冷眼睨向她。

半晌后,嫣红薄唇渐渐勾起诡异弧度。

……

谢锦词已经离开凌恒院。

她站在一处游廊里,此处是来往怀德院的必经之路。

她仰头望向漆黑夜穹,但见夜雨潇潇,洒落在园林中,令树木发出沙沙声响。

如同春夜里,无数春蚕咬噬桑叶的声音。

她看了会儿,有婢女匆匆而来,边走边埋怨道:“下这样大的雨,顾姨娘还叫我寻人!那冬黎左右不过躲在哪个旮旯里,难道她还能跑出沈府吗?最迟明儿早上,她自个儿不就会出来?有什么好找的!”

谢锦词鹿眼澄澈干净,“姐姐在寻冬姨娘?”

“正是呢,你可有瞧见?”

小姑娘眉眼弯弯,“我是四公子身边伺候的,冬姨娘刚刚去了凌恒院寻我家公子……深更半夜的,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婢女听闻此话,显然吃了一惊。

她皱了皱眉,“竟是去了凌恒院,难怪找不到人……”

她谢过谢锦词,飞快回去禀告顾明玉了。

谢锦词目送她远去,笑了笑,撑起纸伞朝凌恒院而去。

穿廊过院,她刻意走得很慢。

等回到凌恒院,便瞧见小哥哥闲散披着大氅,唇色泛白,笑吟吟站在屋外檐下。

冬黎嘴里塞着破布,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捉住,不由分说地往院子外面拖。

顾明玉衣着锦绣站在雨中,有婢女在一旁为她撑伞。

她冷嗤道:“不知廉耻的东西,深更半夜还敢来男子院落,果然是下贱胚子上不得台面!像你这样的奴婢,发卖了也不为过!”

冬黎挣扎得厉害,一双眼穿透雨幕,目眦欲裂地盯着沈长风。

她好心替他打算,他难道就一点也不心动?!

他,应该救下她才是!

谢锦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沈长风。

带着病态、貌美昳丽的少年郎,温言软语地对顾明玉说了几句话。

顾明玉脸色变了变,忽而怒道:“罢了,这朝三暮四的贱蹄子,便是发卖了也丢我沈府的脸!来人,给我打,打到死为止!”

立刻有婆子拿了棍棒过来。

秋雨渐盛。

冬黎在泥水中拼命哭喊,滚了满身的泥巴与脏污,却如何也躲不开那些带着蛮力的棍棒。

鲜血四溅。

昔日细皮嫩肉的美婢,终于在这样一场深秋雨夜里,香消玉殒。

她的野心,她的阴狠,她的虚荣,俱都折损在肮脏的泥水中。

谢锦词远远瞧了会儿,面无表情地踏进卧房。

顾明玉等人拖着尸体走后,沈长风才慢条斯理地跨进门槛。

他掩了门,看见谢锦词坐在青竹小床上,正梳理乌发。

小姑娘的头发又黑又亮,灯火下闪耀着黑珍珠般的色泽。

她轻声:“小哥哥方才与顾姨娘说了什么?”

“我问顾明玉可有听说过,这世上有个词叫做斩草除根。我又告诉她,冬黎最是记仇。”

少年在她身侧坐了,修长手指穿梭在她发间。

“所以顾姨娘才会改变心意,当场命人打死冬姨娘……”

谢锦词嗓音极淡,“小哥哥果然视人命如草芥。”

沈长风嗅了嗅小姑娘身上的味道,挑眉道:“妹妹身上,仿佛沾染了脂粉香。”

谢锦词梳头的动作顿住。

“我猜猜,定是小词儿在外头碰到了顾明玉的婢女,故意告诉她冬黎在凌恒院。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顾明玉能这么快寻来。而你明知她们两人不和,却偏还要把冬黎的下落说出去……”

少年勾住她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轻笑低语,“孤男寡女共处一院,顾明玉就有正当理由惩罚冬黎了。啧,妹妹这招借刀杀人,玩得真好。不过,这般狠的心肠,却叫哥哥我害怕呀。”

谢锦词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沉默片刻,将他推开。

“小哥哥在说什么,我半点儿也听不懂!”

她低头铺床,“冬姨娘会死,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更何况,分明是小哥哥害冬姨娘死于非命。”

说话间,她爬上小床,困倦地躺进被窝。

沈长风看着她。

小姑娘鸦色漆发在枕上铺开,越发衬得小脸白嫩秀美。

可她的神情,却是不符合年龄的沉静。

不知怎的,沈长风看她这表情很不顺眼。

他笑得肆意,“也是,我的小词儿善良又单纯,好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作恶多端者,只有我沈长风一人罢了。”

他说着,脱了大氅钻进她的被窝,“一场秋雨一场寒,可把你哥哥我冻坏了,来,快给我暖暖!”

谢锦词小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裂缝。

她慌里慌张地坐起来,“小哥哥,你不要胡闹了!”

“我若偏要胡闹呢?”

“你……”

话未说完,沈长风忽然将她扑倒,对着她的咯吱窝和小肚子挠起痒来!

谢锦词忍不住笑出声。

沈长风惯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骗得了长辈,隐得了屈辱。

就是碰上呆板迂腐的老夫子,站一块儿道几句之乎者也,也能哄得人家恨不得与他结拜成忘年交。

谢锦词知道,他是想要哄她开心。

她太了解他,

正如他了解她那般,只一眼,便能洞悉她微妙的心绪。

谢锦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偏又挣不开他,只得哭哭啼啼地要他放手。

少年桃花眼笑得弯起,“妹妹求人也太没诚意了,你唤一声风哥哥,我便放过你。”

谢锦词喘着气儿,可怜巴巴地唤出声儿:“风哥哥……”

沈长风这才住手。

他好整以暇地下了床,便见小姑娘羞得跟什么似的,脸蛋绯红,似那被三月春风吹开的桃花。

翎扇般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泪珠,甚是娇怯。

少年的笑容,终于带上些许暖意。

这才是他的小姑娘该有的鲜活模样。

哪怕发脾气耍赖也没有关系,

哪怕哭啼不休也没有关系。

至少,这样的谢锦词,

心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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