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进来,头也不抬,将药罐的盖子打开,深深地嗅。
“世间香泽,唯有药耳。”
辛夷半眯着眼看他折腾,一动不动。
周道子见她没有反应,抬起老眼睨来,手捋胡须。
“听说你精通药理?”
辛夷这才朝他施了个礼,“不通。”
周道子哈哈大笑,皱纹爬满了脸庞。
“我就说嘛,这么大点岁数的小女娃怎会懂得这些?看来是段隋那小子言过其事了。”
这老道的笑很有感染力,辛夷不由自主跟着他笑了起来,“确实不太精懂。”
周道子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浑浊的眼将辛夷上上下下地打量好一番,又问。
“广陵郡王身患暗疾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
辛夷看老道士眯起的双眼泛出利光,轻轻一笑,马上改了口风。
“不敢隐瞒道长,那日太上老君托梦,说广陵郡王饱受暗疾折磨,让我前来搭救。”
周道子听她胡诌,重重哼声,揭开炉子上的药盖。
“你可知,这药是治什么的?”
辛夷从小在中药堂里长大,十几岁时便能辨识百草,问诊开方,对气味更是比寻常人敏感。
她沉默一下,叹口气。
“这药治头风顽症,可以缓解郡王发病时的痛苦,但是药不对症,治标不治本,徒劳而已。”
周道子眼神凝重,正色了几分。
“药不对症?你是说,我老人家瞧错了病?”
辛夷看着他认认真真点头。
“没错。郡王所患不是头疾,而是心疾。”
不是头疾,而是心疾?
一句话如同重锤,让周道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一张老脸通红。
“哼!小女娃简直是信口雌黄!疼痛在头,病症怎会在心?”
“道长没有听过,不等于没有。”
“罢了!”周道子胡乱地摆摆手,脸色有些不耐烦,以及对她浅薄无知的失望和鄙夷。
“你且边上坐着,等郡王召见。”
辛夷不是为了拆台而来,达成合作才是最终的目的,她语气亲和地笑。
“这种心疾,发作时会昏眩、头痛、呼吸不畅,甚至有反复中风的征兆,所有的症候都指向头疾,道长会误诊不足为奇。谁能想到,病因在心?”
周道子斜眼看她,不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