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公路,是中国最后一个通路的县城,一个莲花秘境。徐问心不免有些担心,可想了许久,还是只给姒启祾发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遥望见南迦巴瓦雪峰的那一刻,姒启祾觉得时间变成了一个异形的魔方。日月在空中的交替,凝结成山上松林的苍黑和山底芭蕉的翠绿。雅鲁藏布江的水却似转动魔方的巨手,把每一个色块都推到不可思议的位置,结构出变化无穷、无止无尽的颜色。一切都在奔涌,可姒启祾的心暂停了,忘记过去,不念将来,只想留在这一刻。
姒启祾背着行囊,顺着江流向前行进,不求目的。一日走到一处村落,抬头只见山坡上一片蓊蓊郁郁,高得好像能戳破天际。他心坎一动,停了下来。
借住的地方是一户三代同堂的珞巴人家,两个孙子都在林芝打过工,会说汉语。姒启祾白天跟着他们干活,晚间陪着他们谈天,感觉就像是一家人。这夜围炉吃饭,姒启祾说自己想去山上看树,老大加达连连摆手,告诫他别乱跑,万一迷路可能会死在山上。
姒启祾呵呵笑着,说自己有数,不会走太远。老二哲达跟着摆手,比划着说山上有草豹,会伤人。姒启祾和他捣鼓半天,到底没弄清草豹是什么,但估计就是中型犬的体格,自认不算威胁。家里老人已经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叽里咕噜了一通,反正也是不让姒启祾去的意思。
可第二天大清早,姒启祾就悄悄踏上了山道。刚开始的一段路很轻松,是当地人日复日、年复年踩踏出的结实而明晰的道路。可随着海拔的增高,道路渐渐模糊狭窄,落叶也越来越厚、越来越潮,踩上去都听不见碎裂的声音。
姒启祾浑然没有疲惫的感觉,一种欣欣然的心情化作脚底清风,推着他向着高树所在的山坡走去。
最终,姒启祾来到那片高树下。目之所及,都是擎天高柱,裹着苍老枯竭的树皮。树的下半截几乎没有枝杈,只在顶端伸展出翠劲的针叶,看上去就像一簇放大了无数倍的蒲公英花球。姒启祾在树下仰脖望了许久,忽见晴空中什么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向着大树冁然而笑,毫不犹疑地转身离开。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轻松,姒启祾几乎是蹦着走的,一个趔趄差点在浅坑处绊倒。谁知这一绊,却把时间的魔方给摔破了。山风骤然而过,姒启祾在原地转着圈,满山的草木也跟着他转圈。他抬手看表,可表上的指南针和时针,竟都停了。冰冷的血从脚底直入心头,姒启祾的后脊背开始发凉,头发丝里也走着冷风。这种感觉很不好,像坠入了梦里的恐惧。他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