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沙哑，听起来甚至有几分可怖。
黄院首叹了声，摇摇头，显然这种情况在这些日子他已经看过太多次了，寒氏无助地看向凤青鸾，“可以开始吗？”
凤青鸾点点头，“可以。”
摸骨而已，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所以没等牵牵反应过来，她已经摸遍了她全身的骨骼和大小筋脉，然后面色微白地站在那里发呆，牵牵被摸骨之后反而叫的更凶了，声音尖锐到仿佛在受什么剧烈的痛苦，甚至还翻起了白眼。
寒氏顿时面色沉了一下来，“凤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严重。”
凤青鸾其实也有些心惊肉跳，这时候道：“可以出去说吗？”
“牵牵她……”
“过一会，她会平静些。”凤青鸾道。
寒氏只好留了雪儿在那里照顾着，自己和黄院首及凤青鸾出了暖阁来到花厅。
凤青鸾没有直接向寒氏说话，而是对着黄院首道：“她体内有东西，一种类似于某种虫子的东西，它是活的，能移动，所以您会觉得她的病灶在移动，而不能真正确定病灶在哪里。”
黄院首和寒氏齐齐地吃了一惊，之后黄院首摇头，“若是虫害，也是能查出来的，以本人医术若是虫害，又怎可查不出？”
寒氏也道：“在二十多年前，盛京曾流行一阵虫害，那时候即是以黄院首为首的太医院出城诊治才得到控制，所以妾身对于黄院首能治虫害的这个事儿一直很相信的。黄院首这次一直没有查出，是不是凤姑娘这边摸骨有什么偏差？”
寒氏还是不信任凤青鸾，凤青鸾不由有些搓败。
黄院首却又说，“但是凤姑娘的结论，却并非没有可能。凤姑娘，你能描述一下，那虫子大概情况吗？”
“它很大了，大约有鸽子蛋那么大，应该有坚硬的触手，所以能感觉到它举动钳子或者触手抵挡我的触摸的动作，也因为我能触到它而使它受惊，所以在牵牵姑娘体内疯狂爬行，才使得她体内破损，而更加痛苦。”
“天啊！”寒氏几乎要晕倒，“凤姑娘，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黄院首却道：“但凡虫害，要么是食不干净的水及食物而形成，要么是感染了一些细菌，所以这些虫体本身带着病，也会使体内病烂发炎烂脓，还会生出更多的虫，使人体遍布虫体，但如凤姑娘所说的这种，独一虫体，在人体内乱窜，实在头一次听说。”
凤青鸾道：“黄院首，您也不信我？”
“不，我信。”
黄院首对寒氏道：“虽然说，这样的虫害我们没有听说过。”
“但是，她所描述发病症状确实与牵牵姑娘相似。目前牵牵姑娘正是体内肌肉内脏及血管被破坏的症状，体内确有多处出血病灶。所以我相信凤姑娘说的没错。”
“那怎么办？”
“当然是要驱虫。”黄院首也发了难，“但一般的驱虫手法已经没用了。”
寒氏一惊，“为什么？”
“先前虽然未确定是虫害，但为了以防万一，已经进行药物驱虫法，但没有什么效果，代表一般的驱虫法是没用的。”
“那，那怎么办？”
“若能使此虫体安静，或者它静止不动的时候，破肤取虫，或者可救。”
“什么是破肤取虫？”
“就是割开她的身体，将虫体直接由病灶取出。”
这下子，不但是寒氏听懂了，连凤青鸾也听懂了，不由地感到毛骨悚然，一时间也不敢多言，只是乖巧地缩着头，看看黄院首之后怎么安排。
寒氏也不间断地和黄院首进行讨论，一个时辰后，才终于有了结论，黄院首的意思是，“还得进一步再确定虫体的大小和性质，和它活动的时间和规律，还有位置，这些都需要有一个懂的女子近身观察，而且最好是在一两天内就有结果，因为牵牵已经撑不住了。”
“另外就是必须想办法让虫体安静下来，否则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第一件事，交给凤青鸾了。第二件事，自然由黄院首负责。
其实关于虫体运行规律，寒氏已经有了结论，“每夜子时，和白天的午时，必犯。其他时候偶尔也会犯，但没有这两个时间固定。”
凤青鸾忽然说了句，“子时和午时，都是一天内极阴时刻，这虫子莫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以非常手段在控制着？”
寒氏问了句，“什么非常手段？”
刚问完却立刻反应了过来，“是说玄术方面的事吗？”寒氏摇摇头，“人之病痛，一般来说与其经历的东西有关，我不相信一些莫须有的事。”
其实凤青鸾也知道寒氏不信，她来，只是来摸骨地。
事情定了下来，凤青鸾还是抽空先回了青弄里一趟，因为今晚可能要整夜都在寒府，顾小五需要独自住在青弄里，她有些担心。
然而顾小五听了后，一脸男子汉的气息，“姐，我都这么大了，一个人住在这里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要知道，那时候在南村，我以为你死了，我天天独自守在棺材旁，那时候我都没怕。”
已经冬天了，又一年过去了。
其实过了年，顾小五等于就是九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顾小五今年也窜个头了，他的头顶居然已经到了她的耳垂的位置，看着这样的顾小五，她忽然想抱抱他，于是像以前那样将顾小五抱起来，赫然发现已经有点吃力了。
“顾小五，你长大了些唉！”
顾小五丢给她一个大白眼，“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个头比你矮一些儿。”
不管怎么说，凤青鸾离开青弄里之前，还是把火盆加得满满的，又弄了些现成吃的摆在桌子上让顾小五随手可得，又叮嘱顾小五若出了什么事，先从屋子里跑出去，往大街上跑，之后再在黄桷院汇合也可。
顾小五居然不觉得她啰嗦，很认真的都听完了，又郑重承诺，“姐，我都记住了，记心里了，我不会有事的。”
……
凤青鸾又回到了寒府。
府内，牵牵的情况比之前略微好了些，早体正在休息中，没有对她进行攻击，所以她虽然虚弱，倒是能起来吃点东西，甚至还和凤青鸾微微地点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