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格外整洁。
柳召亭站在房内,没去动里边的任何一物。头发鬓白,眼神却很是犀利,只是瞧见陆昂时显得有些恍惚。
陆昂拘礼,颇为拘谨,“先生、先生,不知您寻我为何事?”
柳召亭回过神来,语气有些踌躇:“你母亲可还好?在江南可曾受苦。”
到了此刻,陆昂终于意识到,原主对生母怕是有天大的误解,先有北地书生楚徇,后是嵩阳大儒柳召亭,都认得他的母亲,而且似乎看着关系匪浅。
见陆昂迟迟不做声,柳召亭摆摆手,“罢了,当我没问。你此番来嵩阳书院,你母亲可让你带话?”
陆昂摇头,“并无。”
柳召亭长叹一口气,“其实老夫最初并不知你是李纹的儿子,写《朝阳述》中那篇‘武夫凭何开太平,天下当由朝廷定’的文章时,老夫心惊这天下还有如此豪气的少年郎。”
“只是,你是她的儿子——”柳召亭横眉竖起,背过身低着头,声音沙哑,“回你的江南去,此生莫出江南,老夫保你一生富贵无虞。”
陆昂心下冷笑,却仍旧拘礼道:“江南我会去,劳费夫子说道,小生要做什么,向来都是自己做主。武城是如此,嵩阳书院亦不为过!”
柳召亭背着手,双手满是疮痍,似是被烈火灼烧过。
“你凭什么?就那“三里春风”的道韵,这护不得你。还是接着挥霍青城山的气运?”
“青城山在算计什么,老夫猜不透,但你的心思,老夫了然于胸。”
陆昂沉默良久,柳召亭也不出声,他在等少年的答案。
忽然,陆昂双膝跪地,朝着柳召亭行了大礼,叩得地板声声作响,“先生,可愿教我读书?”
柳召亭心头触动,双眼一湿,当年也有一人,身着红衣,满脸盈泪,双膝跪下,行九叩之请。
柳召亭颤抖着手回身,他扶起陆昂,叹气道:“起来,孩子!老夫教你,你在这书院中留几日,我便教你几日。”
说完,柳召亭便扶衣而去,两行清泪,涓涓而流。
陆昂看着老头远去的背影,心下叹息,母亲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两家书院这般牵挂。
房内有淡淡的昙花香,桌案上的文房四宝皆比寻常尺寸小上些许,连榻上的床褥都绣着满山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