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妍被握住的左手腕轻轻缩了一下,但仍牢牢被易显臣握在掌心里。
汤妍进来前脱了外套,此刻身上只穿了件真丝旗袍,袖子刚好到腕骨处,因此透过薄薄的衣服面料,她能很清晰地感知到易显臣的掌心温度。
是暖的。
这一点小插曲让她忽略了冰冷仪器造成的恐惧感。
检查结束,护士过来归置用具的时侯,视线扫过两人的肢体动作,偷偷抿嘴笑了一下。
那一声笑几乎是气音,但还是被汤妍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垂下眼皮,稍微有些不自在。
与此同时,易显臣不动声色地放开她的手腕,问:“有变化吗?”
张医生觑了他一眼,“问我?你不应该最清楚吗?怎么让人弄成这样?”
汤妍刚才一进门,张医生就注意到她脸上的创可贴和小腿上的纱布,明显是摔的。
汤妍的眼睛微微睁大,有点诧异。这个张医生和易显臣说话的口气有点凶,长辈对熟悉晚辈的那种凶。
汤妍支着耳朵,却没听见易显臣说什么,倒是张医生十分嫌弃地说了句,“闷葫芦!我早晚得被你急死!”
张医生在单子上签了字,亲自送汤妍出来。
易老太太迎上来问:“医生,怎么样?阿妍的眼睛还有得治吗?”
“汤小姐是视网膜基因受损造成的视障,目前是建议她定期做检查,保持好眼部状态,防止恶化。”
不像和易显臣说话那样,张医生此刻的语气既威严又温和,天生让人产生信服感。
但正是因为能让人信服,才让易老太太听出了里面的不可挽回。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才二十三岁。您要不再帮忙看看?”
“目前暂时没有办法。”张医生说。
易老太太“噢”了一声,带着无尽的惋惜和失落。
汤妍的心紧紧揪着,眼瞎的事实很难接受,但让身边的人失望更让她愧疚自责。
“不过,也别气馁。社会在进步,医疗技术也在飞速发展,说不定不久的将来汤小姐就能重见光明。”张医生说着重重拍了拍易显臣的后背,淡淡一笑,转身回了办公室。
易老太太情绪不佳,抿着嘴不吭一声。
走到电梯前,跟易显臣说:“你送阿妍回去。”
汤妍很想说不用,但不想在这个时侯驳易老太太的面,给人添麻烦,因此就没作声。
电梯在这层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