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民反应迅速的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孙冬兰继续下滑的趋势,孙冬兰借力抓住了一块石头,总算稳住了身体。
“嘶,好痛。”孙冬兰的手臂在下滑的时候刮伤了,破皮的地方已经开始冒出些血丝了。
“你怎么样啊?伤的严重不?”孙广民没办法帮忙,只能嘴里焦急的问道。
“还,还好,我能忍住,这点伤没问题,不用管我,咱们继续爬。”
孙广民见孙冬兰还能勉力前行,看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受了这么久的罪爬了这么长的距离了,放弃就意味明天没水喝没法做饭饱肚子了,“那老婆子小心点,慢点都行,下次我就不一定能好运的抓住你了。”
两人继续费力的往上爬,因为遭过一次罪,比刚才小心多了。
正在这时,山上有石头不停的滚落下来,两人赶忙往上看去,还没看清,便见一个人“哇哇”乱叫的人像滚落的石头般从上面滚了下来。
视线随着那人的轨迹往下,只见那摔下山坡的人已经没了声息,面朝上呈大字形的躺在地上,血慢慢的从身体四周流了出来,越来越多,从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一个人躺在一滩水中,只是是红色的水,以生命为代价。
“啊,啊,啊……!”
“他死了,他死了!”
“摔死人了!”
……
刚才还很安静的山坡上顿时响起了七七八八的声音,这样的场面吓着了所有人,特别是孙冬兰瞬间面色都变白了,额头直冒冷汗,双手都有些抖了,刚才,刚才若不是孙广民抓住了自己,下场不一定比刚才那个人强多少。
孙广民也是一阵后怕,要是摔下去的是孙冬兰,后果不堪设想,不,是想都不敢想。
两人撇开了看向那死去的人的视线,双眼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在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恐惧。
“我,我,……。”孙冬兰说不下去了,只是双手更加用力的抓紧了石头,十个手指头都快插入石头旁边的土里了。
孙广民移开了视线,双眼紧盯着孙冬兰的双手,“老婆子,你,你可要要抓紧了,咱们,咱们继续吧!”
孙冬兰点了点头,专注于面前的山石,一步一步的继续往上攀爬,可能是经历了刚才血的教训,山坡上的所有人都越发谨慎,直到人陆陆续续的爬到了岩壁处,也没有让刚才的景象再次上演。
近看这个岩壁上的确有水渗出,慢慢的汇集成一股水流沿着岩壁下流动,有些水慢慢的流进了山石里面,不见了踪影,显然必须要等上一个人接完了水,下一个才有机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大家都是千辛万苦冒着危险爬上来的,谁不想排在其他人前面接水回去,这地方也不宽畅,站不了那么多人,有的人还是趴在山坡上歇息,先上来的人已经有人接完了水摸索着下山去了,后上来的只能干等着,时间久了便有些心浮气躁。
“我先来的,你让开。”正好蹲着在接水的女人被后面一个胖些的女人一把推开,手里的水也撒了,人也被推得朝地上扑去。
那个被推到的女人见接了半天的水没了,还被人推倒在地,当即翻身扑上了那个胖些的女人身上,两人扭打成一团,使出蛮力较量着,胖些的女人仗着体重一个翻身便将那个瘦些的女人压在的地上,挥拳打上身下女人的脸。
“去死,打死你个贱人。”
下面那个瘦些的女人也不是吃素的,泼辣的一把扯住了那个胖些的女人的头发,用力的往下扯,胖些的女人被扯的哇哇直叫,脑袋只能跟着那个女人拉扯的方向低下了头,用手握住揪头发的手。
那个瘦女人一手扯头发,一手一爪子抓上了那个胖女人的脸上,长长的指甲划过那个胖女人的脸颊,当即便出现了几条长长的血痕,嘴里叫嚷:“让你打老娘的脸,老娘便毁了你的容。”
那个胖些的女人再次吃疼,况且是女人最在乎的脸受伤了,顾不得头皮被扯着的痛,双手一边一个大耳瓜子打到了扯头发的女人的脸上,“啪啪啪”的响声不停,瘦些的女人脸当即便肿了起来,嘴里出血了,拉扯头发的手也放松了,手上扯下了胖女人一大把头发。
两人越战越勇,在这隔人的石头上打架,除了敌人带来的痛还有身下石头带来的痛,这两个也是个人才了,两人打的是你死我活、天昏地暗,连带着扬起了地上的尘土。
谁也不放过谁,你打我一拳我回你一嘴,眼睛都发红的死盯着对方,也不知道是又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消耗巨大,两人越来越抬不起手了,躺在地上缓气,个个头发披散,衣裳都扯烂了,脸肿了嘴边留着血,脸都被划花了。
“贱,贱人!”
“死婊子!你,你给我等着。”
“去,去死!”
……
两个受伤打累了的女人躺在地上互相咒骂着难听的话,身体不行了,嘴上还不服输。
从这两人打架开始的时候,就没人上前劝架,无论他们打的有多狠多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生怕惹祸上身,对急着接水的人来说,打架的人越多,正好少了排队的人,心里乐意极了,她们打架大家就当排队无聊当热闹看。
孙冬兰和孙广民等了差不多三刻钟,终于轮到他们了,看着已经有人打好水下山去了,心里急的很,天都快黑了,摸黑下山的话太危险了。
这次他们带来了六个竹筒,一看轮到两人的时候,仿佛刚才爬山耗费的精力一下子就回来了,手脚麻利的一个负责接水,一个盖好盖子,这岩壁的水看起来还挺清澈的,感觉是自从发大水后,找到的最干净的水了。
等二人接完水,将竹筒挂在腰间,面朝山石背朝天、四肢扒拉着山壁摸索着往下走去,刚才那两个为争水打架受伤的女人还躺在地上喘气,真是得不偿失。
等两人爬到山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不大清了,只能靠着点月光往歇脚的地方前进,隐隐约约能看到前面走动的黑影,反正大家方向都是一样的,估摸着往前走。
但是下山的人永远没有想到还有更加残酷的事情等着他们,他们今天找水受的苦受的难可能白受了,心血都被别人抢去了。
“啊,我的水。”
“有人抢水了!”
“快跑,啊!好痛。”
……
孙广民看到前面隐约有人互相推拉,有人被推倒了,有人挥舞着棍子打人,尖叫声、叫骂声、脚步声传来,慢慢有人向孙广民的方向跑来。
“快,老婆子,你把水全部带走,我帮你掩护,我拖着这些人,你把水送回去,再叫其他人来帮忙,一定要护住这水,不然咱们今天的罪白受了,记住了吗?”孙广民将自己带着水交到了孙冬兰的怀里。
拉着孙冬兰跑起来,这时候两人逃跑的路被两个人拦住了,孙广民一把推开了孙冬兰,自己扑到了那两人身上,任凭两人如何打骂,紧紧抓住两人不松手,给孙冬兰制造了逃跑的机会,孙冬兰有些踉跄后才站稳,回头望着孙广民有些模糊的脸,“老头子,你小心,呜呜呜……。”
孙冬兰埋着头抱紧回怀里的水,嘴里呜咽着,跟着人群快速的往前跑去,来不及再回头看看后面孙广民的情形,只是铆足劲的往前跑,心里只想着:“跑快点,跑快点,再快点,老头子等着人去救命。”
孙冬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见到前面营地里生起的火光,像是见到了希望般,朝着光明奔去。
“冲子、兴子、扬清,你们在哪里?快救命啊!”孙冬兰边跑边叫喊道。
孙冲等人在刚才看到有人发足狂跑向营地的时候,便察觉不对劲了,这些跑回来的人都像是后面也什么东西追着要他们命似的。
听这些人嘴里喊出的“有人要抢水”、“有人打人了”……之类的话,便越发肯定出事了。
“走,咱们去看看。”孙冲从火堆里掏出一截正在燃烧的木柴当火把,孙兴、见明两人紧随其后带着武器向营地外围跑去,远远的便听到了孙冬兰求救的声音,孙兴急了,大声回道:“娘,你在哪里?我们来了。”
三人顺着声音刚往前面跑了一段,便看到从黑暗中窜出来,狼狈踉跄的孙冬兰,孙冬兰看到孙兴后,一下子便大哭起来,扑到孙兴的怀里,“快,快去救你们爹,有人在后面打人抢水,快去啊!”
孙兴抓住孙冬兰的手扶稳她,看着孙冬兰脸上慌张害怕的神情,“娘,你别怕,快回去,我们找爹去了,你小心,咱们走。”
孙兴说完这句话便一马当先的往黑暗中跑去,因为有柴火照明的原因,倒是看清了有很多刚才出去找水的人往这边跑来,个个神色慌张,跑的跌跌撞撞的,好像后面有吃人的猛兽似的。
看来情况不乐观,三人逆着人流而上,仔细打量从身边跑过的每一个人,生怕落过了孙广民。
再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有一伙人对找水回来的人拳打脚踢,粗暴蛮横的抢夺水源,地上已经有好些人被打晕了,直接躺倒在地上,三人见此情况,开始分头查找孙广民。
“这里,广民施主在这里。”见明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孙广民。
蹲在地上找人的孙冲和孙兴听到见明的呼唤,赶紧起身跑过来,刚才有些黑看不大清孙广民的情况,等火把靠近些发现孙广民受伤不轻,人已经晕过去了,脸上和手上都有出血和淤清,至于体内有没有损伤,目前不明。
孙兴看到孙广民的凄惨样子,一下子便跪了下去,伸手使劲摇了摇孙广民的肩膀见他没反应,“爹,爹,你醒醒,你快醒醒!”